突然,他感受到一絲微動。微弱,但确切。
他忙屏息再次試探,但這次卻沒有了回應。
他開口喚花熔璋:“兄長,你來探!”
花熔璋此時沉默着,看着花璨的眼睛一言不發,他沒聽見有人喚他。
祝寒煙提高了聲音急迫道:“兄長!你、你來探探!”
花熔璋驚醒般看着他,他隻得又重複一遍:“璨璨的神腑,有動靜,我探到了,兄長,你快試試啊!!!”
花熔璋這次聽見了,忙捧起花璨另一隻手、将手指搭上,但他手一直在抖,調息數次才成功遏制住。
這次,二人同時感受到了一絲靈流:微弱、滞澀,但是鮮活的。
還有救!
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不敢置信和慎重,他們試圖讓花璨躺下,但她腹背都是刀刃,又不敢貿然處理,隻能先讓她半躺在地上靠在花熔璋懷裡。
花熔璋坐在地上,懷裡抱着花璨,這才注意到花璨的右手似乎是一個結印的手勢,他微微皺眉問:“寒煙,開岚何在?鎮民何在?”
祝寒煙搖頭道:“從進來這個鎮子我就在探查開岚的蹤迹,音信全無、聯絡不上。”
花熔璋聞言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花璨的右手,盡量溫和地施法,片刻後她虛握的右手展開了,從路的盡頭傳來呼喊和雜亂的跑動之聲。
開岚和衆人在結界裡目睹了全過程,花璨在和諸懷同時擲出最後一擊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他們隻能看到諸懷的身體被琉光切開、身首異處,卻看不到花璨的情況。
開岚隻記得花璨說過:“隻要我不死,結界誰也進不去!”那麼,結界還在,應該就說明她還活着吧?
衆人此刻看到結界沒人操作驟然自行解開,紛紛慌了神,不知是救兵來了還是花璨死了導緻的結界失效,一時間求救的、逃命的、癱倒原地等死的,五花八門。
開岚反應極快、第一時間命手下控制住人群,以免多生枝節。
祝寒煙迅速感應到了開岚的氣息,他叫道:”開岚!過來!”
開岚聽到自家少主的聲音,大喜過望,三步并作兩步趕來拐角處,在看到場面的瞬間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血人,因為過度震驚而說不出話,随後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祝寒煙剛欲張口問話,随身攜帶的信佩亮起,他看清對方名字的瞬間低聲說了句“正好!”立即接通了傳音。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着聲音中的鼻音,不問那邊來信何事便先開口道:“忱戈兄長,你能否來落蘇鎮?”
司忱戈語速飛快答:“好,我和豐禾一起過去,你那邊什麼情況?”
祝寒煙不知道司忱戈是如何得知自己目前狀況的,也無暇追問,隻用最簡潔的話語概括着:“我和兄長在落蘇鎮中心位置,木樓名曰‘不夜寮’,花璨……重傷,很重,你能否接上安伯伯一起過來?”
司忱戈一口答應,馬上調轉路線去玄武族請安扶亭去了。
他昨夜在海霧閣畫機關圖,豐禾突然來找他查人,急着帶結果回去。他忙了半宿終于整理出來一些信息,覺得還是當面說比較清楚明白,便與豐禾一同回到翺晟天。
到了地方沒見到花璨、卻見到二位朱雀長老,一問才知花璨半夜便去找祝寒煙借兵,司忱戈這才傳音于祝寒煙,有了剛才的一幕。
祝寒煙說重傷,那必是傷得不輕,司忱戈到了醉眠洞打了招呼拽着安扶亭就走,安扶亭早晨剛解決完易彤凡的傷,還沒歇一會兒就又來活了,他一邊急急跟着一邊念叨:“霆兒慢些慢些,伯伯走不了那麼快啊,到底怎麼了?”
司忱戈停下腳步解釋道:“花璨傷了,她應該是和諸懷打過一場,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現在花铎和寒煙都在落蘇鎮,聽寒煙的聲音很急、傷得很重。”
安扶亭聞言面色凝重,他道:“你等我一下。”便轉身回了内室,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之後他急匆匆走出來,和司忱戈一起趕往落蘇鎮。
花熔璋此時抱着花璨,不斷試圖給她輸入靈力,但她靈核已碎,風系的能力現在給她多少都是毫無效果。
他看向周圍,龍族的兵将已經将鉗鉗帶回營地療傷,戰場也在逐漸清理中,醫者不知還要多久才來,耽誤不得了。
他将目光轉向正聽開岚回報昨夜戰況的祝寒煙,喚他過來,道:“寒煙,你來給她輸些靈力試試。”
祝寒煙看他臉色不好,以為是戰鬥帶來的疲憊和花璨重傷帶來的沖擊所緻,聞言趕快走上前來坐在旁邊,輕輕接過花璨的身體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但他沒有急着動作,而是疑惑地問花熔璋:“兄長,璨璨是風系,我是火系,我的能力給她輸進去會有用嗎?”
花熔璋答:“有用,你将靈力輸入璨璨經脈,于神腑流轉運化,不要碰破碎的靈核。便什麼都明白了。”
祝寒煙依言照做,他的靈力果然很好地被花璨的神腑接納了,但他也驚訝地發現花璨的神腑居然和自己一樣是火系!可她的靈核明明是風系,難道她的神腑與靈核不同源?
祝寒煙向花熔璋投去疑惑、驚訝的眼神,花熔璋隻以鄭重點頭作為回應,而後他垂下眼簾道:“所以,我救不了她,我能做的隻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