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也知道我那個小山頭,一半是海崖、一半是陸地、山頂上是火山口,不好打。
煙兒領三百末等兵守着我那方圓百裡的山,就是為了将人引過去、不去禍害别族。
說蠱雕成功了是指他們真的上了巨刃山,說沒成功是因為……他們被煙兒堵在了上山的路上。
煙兒的性子你多少也了解,表面上好好的、被惹惱了下手又黑又狠……他在賊兵腳下做了個岩漿湖似的玩意兒,将除了将領以外的人都化沒了。”
安扶亭又吓了一跳,接道:“那……那蠱雕的分身就這麼被弄沒了?!”
祝明烽點頭默認。
二人談話并未避人,屋内的幾人耳力甚佳,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司忱戈幸災樂禍:“吼?蠱雕分身被岩漿熔了?!他不得氣死!重新做個分身要耗去多少年呢。何況他現在回不去松辰山、沒有那麼多材料,指不定多費勁才能再做一個。”
安扶亭卻有些擔心:“蠱雕記仇,你看他此次針對花铎和花璨、就是因為陰珀危機是翙羽君和簡昌化解的,他懷恨在心才會專門揪着兩個孩子不放!這次寒煙傷他分身,隻怕日後也會遭到報複。”
祝明烽冷笑道:“我們爺倆從不懼怕此等宵小之徒,就怕他不來!我自問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此次既然已經問明始作俑者是誰,新仇舊恨我早晚都要找他算賬!”
司忱戈作為屋裡唯一一個此刻能張嘴說話的人,替衆人問出了心裡的疑問:“ 震璘伯伯,你盤問的這個兵,為何會知道這麼多消息?會不會是特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祝明烽朝屋裡看了一眼,答:“他在我的威壓下答的,不會有假。那小兵乃是雪狐族叛逃的罪犯,一直藏在朱厭軍中不敢出去,為了保命才四處打探别人的秘密,以此作為生死關頭談判的籌碼。”
司忱戈聽到威壓,不疑有他。祝明烽的龍威是他引以為傲的能力之一,以陽正剛凜著稱,在他的龍威下任何謊言都無法成形、說謊者會肝膽俱裂痛苦難當。龍威之下說的話,必然是真的。
說了這麼久的話,藥也煎好了,安扶亭将藥端進室内喂花璨喝下,便被祝明烽派人護送回本族休息去了,祝明烽自己則和司忱戈一内一外守着燼歡台,時刻注意着一切動靜。
又過去四個時辰,在第八次嘗試之後,祝寒煙終于睜開眼睛、問司忱戈:“忱戈兄,拟核似是已有了雛形。你幫我确認一下看着算不算成了?”
司忱戈趕忙伸手去探,片刻之後大喜:“太好了,成了、成了!我這就傳音告知安伯伯,咱們今日不再動她,你随祝伯伯回去休息、明日還要繼續,你須好生靜養才行。”
祝寒煙得到确定的答複,安心不少,但他拒絕離開燼歡台。
祝明烽聽到動靜走進來,聽聞築核成功亦是十分開心,他見祝寒煙不肯回家,也知道勉強無用,便道:“這燼歡台不會缺客房的,你不放心,就住下吧。一會兒等铎兒那邊修補結束,你與他商量便是。”
祝寒煙應了,又被祝明烽拉着手腕拽去屋外的空地上,祝明烽仔細檢查了他的經脈運轉情況,發現他經脈确有損傷,幸好自身體質優異、恢複能力強,好好休息些時日該不會留下什麼問題。
他稍安下心,随後屏蔽了兩人的對話,讓任何人都聽不到他倆接下來的談話内容。
司忱戈不時望向院子裡,那兩人此刻隻有身形、沒有聲音。
隻見祝寒煙低着頭站在那裡,站得端端正正、垂着手,祝明烽則邁開雙腿、大步圍着他轉來轉去,不時将兩手的手心與手背相擊、臉越來越紅、嘴巴說話的頻率越來越快,說到激動時擡手想打祝寒煙的頭,但可能是顧慮到他身體有傷便愣生生在半空中停住了。
祝寒煙也沒有躲避的動作,整個過程以一個洗耳恭聽的狀态、貌似虛心地接受着父愛的噴薄。
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花熔璋收束靈力、睜眼喚道:“司霆。”
司忱戈眼看時間已到,走近海塵玦仔細觀察了半晌:海塵玦内三片靈核依然分離,但玦上雪花幹淨清透,說明靈核的狀态很好,剩下的就隻能交給時間了。
祝明烽察覺到屋裡又有動靜,終于停下對兒子的規訓,二人大步走進室内查看花璨的情況。
司忱戈與三人商量好這幾日的時間安排,而後終于放下心、活動着脖子先行回家去了;花熔璋将花璨妥善安置好,設界封住了她的寝殿,這才與祝氏父子去旁邊屋子用飯。
當夜,祝寒煙被安排在花璨寝殿旁邊的屋子,與花熔璋的寝殿相對;祝明烽族内事務龐雜必須回去,卻堅持與二人約好第二天開陣的時候會再來。
夜深人未靜,神族衆人各自忙碌着:療傷、準備第二天的藥材、安排族内事務、強迫自己冷靜……
這一夜,大家各懷心事,都不好過。
但無論如何,花璨還有救,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