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玉說話一語中的,聽得霍京宇瞬間漲紅了臉。
“都好好聽課吧,若對方真無大才,再趕他下台也不遲。”
末了,少女随便的一句話便終止了這場鬧劇。
霍京宇忿忿地轉過身,坐下時将周圍的桌子闆凳撞得叮咣響,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怒氣。
一雙眼恨恨地盯着門口站着的溫子珩,不懷好意地想掂量對方到底幾斤幾兩。
最好要真如她所言,繡花枕頭一個才好!
而李澄玉卻對此視若無睹,就着一旁成蘭君的手喝了口水,而那雙仿佛無時無刻不含笑的桃花眼卻同台上站着的青年對視着。
喝完,李澄玉朝身側成蘭君的方向歪了下頭,親昵笑道:“好蘭君,多謝。”
小菩薩似的少年微微抿了下唇,墨黑如潭般的眼睛蕩起細微波瀾,久久難歇。
“不客氣的,玉娘——”
“宿主,剛剛那個為你說話的李澄玉,便是此次你要攻略的多情女主,今日這個開端非常好,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
溫子珩聞言收回目光,邁步走上師席,将耳畔的系統叮囑聲置之腦後。
事實證明,李澄玉說的沒錯。
溫子珩隻是當場寫了幾個字,便鎮住了堂下一片騷動不服氣他的刺頭學生。
後面的課,自然而然進行得很順利,沒人再敢找溫子珩的茬。
事後,哪怕霍京宇再不肯,也不得不認下李澄玉間接救了自己一次的事。
畢竟,誰讓她後來才知曉,新來的書法老師雖然是個男子,但對方不僅筆墨異常出衆還是溫校監的親侄子呢?
而霍京宇又因為生性桀骜、脾氣暴躁,三天兩頭地被叫去校監室,挨過溫校監不少鞭子。
偏偏對方又是自己母親與四個姐姐的恩師,既不能還手又不能報複回去。
時間一長,霍京宇在書院都是躲着溫校監走。
若是這次李澄玉沒攔着,真讓她們給溫子珩扮難看攆走了,霍京宇确定自己的下場一定很慘烈。
許久之後,霍京宇帶人在偏僻的小路上攔住了打算帶着随春放和成蘭君她們去山上野餐的李澄玉,漲紅了臉不自在地同她道謝。
金燦燦的秋陽下,少女笑彎了眼,仍是一副淡然懶散的模樣。
“早就說了,我這人熱心腸,就喜歡路見不平一聲吼。”
“真想道謝?”
“那就幫我們把這些東西都運到山上,再挖個坑支個鍋。”
其間,不知是誰說了什麼,李澄玉笑出了聲,“抱歉哈,不接受蹭飯。”
“下次?下次的事下次再說呗......”
李澄玉很聰明,但是不上進,仿佛什麼新奇之物都能引起她的興趣,卻又不長久。
這是溫子珩花費月餘觀察得來的經驗。
彼時,山上已然入冬,紛紛飄下大雪。
堂裡,旁的學子都在埋頭安靜地描摹練習,唯獨少女兀自支着下颌望着窗外那片初開的臘梅怔神。
課後,溫子珩将她領進了自己師舍。
“哎,又沒寫好。”
少女遺憾出聲,面上卻仍是帶着笑,甚至唇畔處的那兩個小小靥窩都時隐時現。
李澄玉說着,便想要撂挑子。
溫子珩見狀不受控制地出了聲,道:“我教你。”
少女訝然地挑了下眉,随後桃花眼中的笑深了幾分,顯得興趣盎然。
不知怎的,溫子珩忽然就有些心慌了。
李澄玉微微傾頭,朝他眨眼,又問:“善教要手把手教嗎?”
溫子珩蜷了下指尖,視線落在她那明明開端寫得極好後來卻被塗鴉得亂七八糟的宣紙上,聲音壓得鎮定。
“可以。”
古往今來,多少老師都是捏着學生的手幫助她們學習握筆、提筆的正确書寫姿勢。
他隻不過做了很多師長該為學生做的事,這是正常的。
李澄玉聞言往邊上站了些,為青年讓出了位置,又重新在羊毫上蘸滿墨汁。
桃花眼底躍動着亮光,灼熱地望着眼前人。
“善教,請——”
覆上李澄玉手背的刹那,溫子珩心尖遏制不住地一顫。
有什麼東西自她們交握的手順着他的手臂,閃電般穿進他的胸膛,又立刻輻射到全身,使得溫子珩四肢俱軟連同思維都有一瞬的停滞。
“善教,還不開始嗎?”
耳畔忽然傳來李澄玉的催促聲,緊随其後的是對方面頰皮膚透出的溫熱馨香。
太近了。
溫子珩忍不住偏了偏頭,心跳快得有些狼狽。
李澄玉見狀視線落在青年玉白完美的側臉上,瞧着它一點點違背主人心志沁出紅意,但笑不語。
半晌後,李澄玉望着宣紙上的兩行字,輕笑着評價:“老師的字和人一樣。”
溫子珩呼吸一滞,下意識問她:“什麼?”
李澄玉别過頭,視線落在他如墨畫般清俊缈然的臉上。
實話實說道:“都生得——脫俗除塵。”
她話音剛落,溫子珩第一次聽到了攻略對象好感度增加的系統播報音。
然而就在他怔神之際,身前少女忽然轉過了身,徑直攬住了他的腰。
溫子珩驚訝擡眸,正對李澄玉笑眯眯的眼。
隻聽她道:“善教,您露出這副神情,是在勾.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