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快速打發走眼前二人,繼續同李澄玉單獨安靜地待着。
于是提高了些音量:“成同學,我說過了,澄玉還在睡。”
“你一意孤行,可是不信善教所言?”
書院規定嚴苛,不敬師長是大錯,嚴重者會罰二十鞭,由武術老師親自執刑。
成蘭君方才的言行,已經算得上是冒犯了。
少年聞言眼瞳漆黑更甚,凝視溫子珩片刻後微微低下了頭。
“學生不敢。”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
“那學生便隻好在這兒等玉娘出來了。”
說着,成蘭君側身一轉,與随春放一左一右站到了門扇邊,猶如兩尊門神。
溫子珩見狀,沉默以對。
按理來說,他身為師長在這雨天應當請她們二人進去等,然而此刻他莫名郁火在胸,便不想再顧什麼護生愛幼的禮節了。
不過是下着冷雨,又站在檐下,能出什麼差池?
半晌,他冷冷吐出兩個字。
“請便。”
正當溫子珩話音才落,身後忽地傳來哒哒的腳步聲。
他蓦地回頭,便一眼瞧見少女腳踩木屐,揉着眼走了過來。
剛放下手,李澄玉便瞥見門邊站着的随春放,再一轉頭便是成蘭君。
随即驚喜出聲:“春放、蘭君,你們怎麼來了!”
瞧見李澄玉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成蘭君無聲松了口氣。
抿唇朝她揚起一抹淺笑:“我們來接你回家。”
說着,他将懷中抱着的大敞抖開搭在了少女肩頭,又仔細地給她系上敞帶,生怕對方凍着。
渾然不覺自己身上穿得單薄,還被檐下潲來的冷雨打濕了半個肩頭。
李澄玉嘿嘿一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别到耳後。
“剛好有些冷了,蘭君你真貼心。”
而被她誇贊的少年則不知看到了什麼,面容一僵,随後濃稠如淤泥般的墨瞳射向對面站着的青年。
溫子珩瞧見成蘭君對少女舉止如此親昵,宛若新婚小夫郎做派,也一下沉了面色,琉璃眼眸直直地與少年對視,互不相讓。
然而事态之外的李、随二人卻對此渾然不覺。
前者系好帶子後轉頭看向面前青年,笑道:“溫善教,您的床榻睡着真舒服,學生現在感覺好多了!”
溫子珩聞言回神,與少女對視上的瞬間眸光一下軟了下來,正如此刻檐下滴滴答答落下的澄澈春水。
不自覺流露出的親密語氣是外人聽了會驚訝側目的程度:“你若喜歡,随時都可以來。”
李澄玉抻了抻大敞邊緣的褶皺,笑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唔,總是麻煩善教您的話,有些不太好吧。”
溫子珩搖頭:“沒關系,善教......很喜歡澄玉。”
李澄玉聞言瞬即彎起一雙桃眼,還想再說些什麼,袖口卻被人扯住了。
她下意識低頭,視線正撞進成蘭君此刻有些濕漉空濛如漩渦般的黑眸中。
少年的臉有些蒼白,纖巧的鼻頭透着紅。
他緊縮着單薄的肩膀,指尖扯住她袖口一角,低聲乞求:“玉娘,天太晚了,我有些冷,咱們回去吧。”
李澄玉一下回過了神兒,想也沒想地撩開大敞将對方裹了進去,攬住了成蘭君瘦弱的肩膀。
同時,她也沒忘了一旁的随春放,将對方也納入了敞中。
臨别之際,李澄玉再次朝溫子珩點頭緻謝,“再見,溫善教。”
待到少女一行三人在雨幕中逐漸遠去,溫子珩耳邊再次傳來系統聲。
“宿主,那個成蘭君,有些不對勁。”
“當心他同你搶女主!”
溫子珩蹙眉,半晌後輕聲道了句:“多謝。”
見他沒有無視也沒有反駁自己,多情女主攻略系統語氣有些驚訝:“你這次怎麼将我話聽進去了?”
溫子珩:“智者千慮必有一疏,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系統:“......總感覺你在罵我蠢。”
青年垂眼合門,眼前一直映刻着李澄玉同成蘭君在一起時的模樣。
心不在焉地敷衍系統:“沒有,你多慮了。”
房門合攏的刹那,李澄玉立刻掀開了頭頂的大敞,招呼着随、成二人。
“快、快脫掉身上的濕衣服烤烤火,我去給你們煮點姜茶。”
雖說成蘭君來時帶的那把傘足夠她們三個人打,然而春雨料峭,行到中途時成蘭君和随春放的衣服便被打濕了,尤其是前者。
李澄玉被她們夾在中間,隻濕了點鞋尖,被護得很好。
誰知,李澄玉這廂剛将手上濕了大半的敞衣搭在座椅扶手上,還沒朝廚房邁出步子便被人自後抱住了腰。
一股不好的預感随即升起。
與此同時,身後也響起成蘭君那幽怨哀滞的嗓音。
“玉娘,你若是想操人了,可以随時喚我,别找别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