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慧莉的到來并沒有為方威龍案的偵破帶來新的線索。
經過詢問,蘇煙和魏慧莉的證言證實了方威龍利用美容會所之便騷擾女性顧客,與此同時,痕檢那邊遞來十一号包廂衛生間包廂天花闆的報告,在裡面沒有提取到指紋,倒是發現了一根頭發,但是因為沒有毛囊,無法進行DNA檢測,唯一能确定的是,那裡面的确藏過人。
蘇煙和魏慧莉聲稱她們并沒有參與謀害方威龍的一事,她們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唐徵安排小許和老陳繼續對餘下的11個人進行詢問,而他決定再去見一次夏華清。
這次,唐徵并沒有把夏華清約到市局,而是和李繼承驅車去了夏華清的家,彼時,夏華清和方威龍的女兒方永遂也在家。
上次詢問,夏華清說案發那天她正在家裡陪女兒吃飯,唐徵推斷,每周五,他們這個在本地上大學的女兒應該都會回家吃飯。
而這個方威龍,在女兒回家吃飯的日子,他卻在外約了别人。
唐徵特意挑了下午上門拜訪,來開門的是家裡的傭人,很快,夏華清就從樓上下來了,和她一起下來的還有方永遂。
夏華清見到他們臉色并不好,她想讓方永遂回自己房間,唐徵卻叫住了方永遂:“夏女士,讓令千金一起吧,剛好上次沒來得及做筆錄。”
方永遂站在樓梯上進退兩難,她下意識地看看母親,夏華清嘴唇緊抿,眉頭絲毫不放松,率先走向客廳。
“過來吧,遂遂。”
方永遂長得很像夏華清,可以看得出來她是在母親的精心呵護愛護之下長大的,一坐到沙發上就緊緊靠着母親,對于兩名刑警的到來保持着一份拘謹。
“唐警官還有什想要了解的。”夏華清的語氣很不客氣。
唐徵絲毫不在意,他示意李繼承做好筆錄,率先對方永遂發問:“方同學,你好,請問你父親遇害那晚你在哪裡,在幹什麼?”
夏華清忍不住道:“我說了,那天晚上我和女兒在一起吃飯...”
“夏女士。”唐徵打斷她,“我在問她,請讓您女兒獨立回答。”
“......”夏華清強忍着住了嘴。
“沒事媽。”方永遂抱着抱枕,表情很是堅定,“我那天和我媽在家裡吃飯。”
“幾點開始吃飯的?”
“嗯...”方永遂回憶了一下,“大概是九點多吧,那天我媽親自下廚,做了很多菜,本來他也要回來的,但是他打電話說有事不回來了。”
“你媽媽做飯的時候你在哪兒?”
“在房間聽歌。”
唐徵問:“你媽媽經常這麼晚做飯嗎?”
“嗯,我媽很忙啊,做的菜也比較多,我...爸那邊的公司她也要照看,沒時間下廚。”
唐徵點點頭,表示了解,又問:“那天你們做了什麼菜?”
“有清蒸蟹、紅燒獅子頭、粉蒸肉...”
“唐警官,我覺得這些跟案子并沒有關系,請您不要問無關的事。”夏華清僵硬地打斷兩人的對話。
李繼承做筆錄的手一頓,微微替唐徵鳴不平:“夏女士,我們偵破案件就是需要充分了解所有細節,抽絲剝繭才能找到真相,如果都像您一樣,覺得這是無關的,那也是無關的,那究竟什麼是有關的呢?”
夏華清今天心情似乎格外不好,聽到李繼承的話眉間更是有了怒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配合你們調查,難道有錯嗎?”
李繼承一時愣住,剛要反駁,唐徵按住了他,正色道:“夏女士,我們并不是這個意思,您對我們工作的配合與支持,我們非常感謝,我們對您女兒的詢問隻是例行做筆錄,不然也不會讓您在場的,所以請您相信自己的女兒有獨立面對的勇氣和能力。”
方永遂也拉拉她媽媽的胳膊,示意沒事。
唐徵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夏華清上次之所以表現的那麼友善,是因為她女兒不在,今天這一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個極其護犢子的人。
他這一番話,讓劍拔弩張的氣氛松弛了一些。
見夏華清不再幹擾,唐徵繼續對方永遂的詢問:“你們吃完飯大概幾點?”
方永遂答:“大概十點多吧,吃完我就回屋了。”
“我明白了,感謝你的配合,我們接下來需要單獨向你母親了解一些事。”
方永遂看了夏華清一眼,夏華清點頭,她默默起身上了樓,走到一半,她忽然轉過身,站在樓梯上望向唐徵:“他的死是活該的!”
聞言夏華清臉色大變,立刻呵斥:“胡說什麼!回你房間去。”
唐徵和李繼承對視一眼,唐徵緊跟着問道:“令千金為什麼這麼說,她跟父親的關系不好嗎?”
“見笑了。”夏華清理理耳邊的發絲,“她爸爸最近沒陪她,有點鬧脾氣了。”
唐正沒再揪着這個問題不放,問起了其他問題:
“夏女士,想必何經理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們得知方威龍曾在你的店裡對客戶實施過性騷擾。”
夏華清整理了下情緒,再次開口已是毫無起伏:“是,他在我的店裡幹過這種事情,導緻店裡的信譽急劇下降,其實這一兩年的營業已經大不如前,但是我的店是他投資的,我也沒辦法二十四小時看着他,隻能盡全力保證店裡的運營。”
“他是否誘逼過客戶和她發生性/行為。”
“...有。”
唐徵聽到這個答案,保持着如常的語氣:“都是哪幾位?”
“小何不是給你們名單裡嗎?就在那裡面,具體我記不清了。”
唐徵眉頭皺起:“這是刑事案件,你作為店内老闆,為什麼選擇和客戶私下解決?”
夏華清說:“警官,賠償不是我給的。”
“是方威龍給的,他逼迫我出面幫他擺平,不然我...我...”夏華清突然停了一下,“我和他的婚姻名存實亡,他掌握着家裡的經濟大權,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做,不然我和小遂的生活也難以為繼。”
“人人家裡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唐警官,他的死我并不難過,這就是原因。”
唐徵看着那雙壓抑着痛苦的眼睛,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夏女士,你是否見過方威龍的手機?”
夏華清搖頭:“我不知道在哪兒。”
唐徵眼神一暗:“我是問你有沒有見過,不是問你它在哪兒,我沒說過它不見了。”
夏華清一怔,随即道歉:“抱歉...我聽錯了我沒見過。”
唐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夏女士,關于這件案子,如果你有其他線索,希望你能如實告知,我能看出來,你把女兒教導的勇敢又出色,她深受你的影響,你一定是個很好的榜樣。”
說完,他和李繼承一起起身,沒有再看夏華清。
從夏華清家裡出來已經接近六點,正是下班高峰期,車子被堵的走不動,唐徵望着遠處一動不動的車流,忍不住吐槽:“怎麼還有往裡加塞的,嘿,繼承,給他拍下來,發給隔壁交警大隊。”
李繼承猛然擡頭,一臉迷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