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麼事嗎?”
依舊是這句經典的轉移話題專用句,江筠不想和他們直接起沖突,尤其是在對方這麼多人的情況下。
“聽說你昨晚和蘇奚在宿舍一起待了足足兩個小時,沒想到啊。”
說話的人意味深長地上下掃視着他,露骨的目光惡心又下流。
“……”江筠不想理這種智障發言,沒什麼情緒地擡眼看他,眼中滿是冷意。
顯然這人沒想過江筠會這麼不給面子,還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頓時心底湧上一絲怒意,猛地擡手拍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審視江筠。
“裝什麼啞巴?你不會說話嗎!”
其實江筠有一張秾麗的臉,無論是鼻梁的弧度還是眼皮的褶皺都恰到好處,尤其是那雙霧藍色的眼,霧蒙蒙的總讓人下意識去揣測這人的心思。
而此刻的冷臉與眼中的不屑更是讓人心中發癢,征服欲激增。
隻不過,他摩挲了下指尖,他現在一看見江筠那雙霧沉平靜的眼眸就來氣。
為了跟随當下學院風向,他們不眠不休硬生生熬了一晚上去搞動靜針對江筠,就想讓他睡不了覺、崩潰失态。
可誰能想到,被欺負的人第二天竟精神奕奕地來上課做筆記,而他們卻挂着碩大的黑眼圈!
這太不合理了!簡直是倒反天罡!
“你們幾個,關着門是要幹什麼?”
緊閉的教室門忽然被人暴力踹開,衆人紛紛下意識轉頭看去,隻見徐飛逆着光站在門口,校服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臉色個語氣都算不上好看。
又來了一個添亂找麻煩的,江筠心中暗道,雖然不知道徐飛為什麼突然出來阻攔,但很顯然這兩人此時意見有分歧且目的不同,于是他很識趣地沒出聲,靜靜看着事态的發展。
“徐飛?你來做什麼?”撐着桌子的人慢慢收回手,有些詫異他的到來。
“這話我還想問你呢,你在做什麼?方哥有事找他,讓我來叫人。”徐飛揚了揚下巴,将目光落到江筠身上,語氣帶着些許戲谑,“怎麼,你們還有事要處理?”
他大有一副“你們有事就先處理,但要是耽誤了方哥的事,後果自負”的嚣張模樣。
“……”他一向看不慣徐飛這狗仗人勢的樣子,但他又不敢和方序南搶人,今天把人堵教室這出也不過是氣不過,想把人教訓一頓,結果人家根本不接招,他能怎麼辦。
暗自吃了個悶虧,他暗地裡瞪了江筠一眼,咬牙否認道:“沒有。”
“那就好,我先把人帶走了。”徐飛見他識趣,邊眯着眼笑道邊朝江筠走過來,圍在他身邊的人群也自動讓出一條路。
徐飛敲了敲桌子,示意江筠趕緊起來和他走。
相比于直面方序南,江筠更偏向于和這群人打太極,畢竟大家都是炮灰,從他們手中更好脫身。
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選,心裡想着等會兒還要吃飯、去圖書館借書,大體規劃好時間安排後,才不情不願地起身。
方序南身為斯利洛學院的領軍人物之一,很少出沒在人群擁擠的教學樓,除非是有必要的實驗或測試他才會出席,否則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學院東區的藝術館,其中有一層畫室是他的栖息地。
斯利洛學院面積廣闊,建築群風格多樣,江筠穿過來後沒有到處亂逛,因此有許多地方還尚未踏足,根本不認路。
兩人朝藝術館走去,徐飛稍稍領先,自覺領路,而江筠則是刻意落後一步,企圖杜絕和他交流的可能性。
藝術館門前有一條曲折漫長的紫藤花廊,淺淡的花香飄在空氣中,陽光透過藤蔓縫隙形成不規則光斑落在前行的路上。
許是此處氛圍過于祥和,一片靜谧中,徐飛腦子裡又不禁閃過江筠那張冷靜而美麗的臉,喉結不自然地滑動了下,恍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和平獨處。
他稍微偏頭,看向手指偷偷撥弄紫藤的江筠,鬼使神差地找了個話題。
“他們昨晚找你麻煩了?”
收回摸花的手,江筠嗯了一聲,不理解這位最大的參與者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他們幹什麼了?”
“半夜擾民,敲玻璃扮鬼。”
江筠說的簡單,但徐飛輕而易舉地明白了昨晚的事。
“這群蠢貨。”徐飛暗罵一聲,雖然方序南暗示他們多想點花樣對付江筠,但也沒讓他們這麼喪心病狂,大半夜也不讓人好過。
看江筠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吃什麼虧,也許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了,他們真是一群自作自受的蠢東西。
“你昨晚又和蘇奚一直待在一起?”
“沒有。”
雖然徐飛很想和江筠多說幾句,但對方愛搭不理的冷淡态度又着實令他惱火,沒說幾句他就被氣得不想說話了。
他實在是搞不懂,人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變化。僅僅是受傷進了趟醫院,就從一個愛湊熱鬧的虛榮鬼變成了現在這副冷漠淡然的清高模樣。
同樣地,江筠也搞不明白,徐飛這番莫名其妙的話又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