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來曆不明名的和尚邀約,陳文年嗤笑一聲,替蕭無路拒絕:“你說跟你去就跟你去?你算什麼東西!”
趙時迎緊緊合着雙手,眼神中充滿笃定:“蕭公子一定會跟我去的。”
他如此自信,反倒令蕭無路不明所以。
但是很快,蕭無路就知道這位主持為什麼會這般自負了。
隻消片刻,十排穿着盔甲的朝廷官兵便圍住了這裡。
先禮後兵。
真是一心向佛的出家人。
一個出家人居然能夠調動官兵,難怪富城爛成這個樣子。
蕭無路剛要有所動作,隻見道路兩旁的人自覺往後退,緊接着數十輛囚車就出現了。
上面關押的囚犯全部身有殘疾。
蕭無路一頭霧水,完全猜不到對方要做什麼:“。”
趙時迎樂意幫他介紹,上前指着那些囚犯:“蕭公子不是個善人嗎?你若是願意跟我去喝一杯茶,這些人,我全放了。當然,要是不願意去,那也沒關心。大不了我把他們殺了,再讓人用武力請蕭公子去。”
蕭無路淺淡的眼眸望他,内心有了一些猜測,卻不願相信,艱難開口:“他們不過是一群犯過罪的囚犯而已,死與不死,都跟我沒關系。”
趙時迎也不着急,而是說:“真的沒關系嗎?想來是我沒有說清楚。蕭公子,我們富城所關押的囚犯,跟你們外面的規矩可能不太一樣。”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些囚犯并不是因為犯了盜竊,搶劫,殺人……相反,他們老老實實,什麼罪都沒犯過。之所以被關起來放在獄中,是因為他們沒有在期限内賺到相應的錢,拉低了我富城的經濟。”
蕭無路拳頭不由握緊,璀璨的眼眸被憤怒的火焰替代。
“别那麼瞪我,你眼睛那麼漂亮,光拿來生氣,可不太好。不過你怎麼跟以前一樣,因為别人的幾句荒唐言語就生氣?”趙時迎連連搖頭,似乎對于蕭無路沒有絲毫進步的性格感到失望:“這些人也真是,都說了在手腳被砍斷之前,一定要掙到相應的錢。給了那麼多次機會,為什麼一點記性也不長,不知道珍惜呢?”
蕭無路再也忍不了,腳下翻滾的樹葉被靈力聚集,化作一條兵刃朝趙時迎砍去。
趙時迎擡起雙指,抓住那條兵刃:“這點把戲對付不了我。”
蕭無路沒回答,自從那把兵刃朝趙時迎襲去以後,他便騰躍而起,在空中翻了個圈,幾下落到囚車上。
囚車的鐵索被打開,蕭無路半蹲在馬車上:“你們先出來,我帶你們離開。”
趙時迎見他要解救人,也沒上前阻止。
車上的囚犯見囚車被打開,不僅沒有要逃的意思,反而一直朝角落擠去,眼中盡是畏懼之色。
“不走不走,絕對不走。”
“再也不走了,别再搞我們了,我們知道錯了。”
蕭無路有點着急,想要上前把人抓出來。
這些人受了傷,路上不好逃,但蕭無路腰上有乾坤袋,可以把人裝進裡面帶走。
那些人見到他進來,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口中不停喊着救命。
蕭無路剛碰到一個人的手臂,那人便發瘋似的打他。
陳文年正在其他囚車上,見狀,心裡的火氣跟澆了油一樣,蹿的十米高:“一群傻逼玩意,好心救你,你不領情。真要喜歡跟老鼠一樣活着,那就繼續苟延殘喘吧。小鳳凰,我們走,别管他們了。”
蕭無路往後退:“他們不是喜歡這樣活着,而是害怕。”
害怕來救他們的人。
可這是為什麼?
蕭無路不再執着于安撫囚犯,而是解開乾坤袋。
刹那間,袋口發出紅色光芒,隻需稍許,便能把囚車裡的人帶走。
趙時迎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淡定從容地落在蕭無路身邊,手掌輕輕一擡,無數經文覆蓋在袋子上,乾坤袋停止了吸收。
蕭無路反應速度很快,當即給了趙時迎一掌。
趙時迎沒躲,迎面與他撞擊。
金色光芒和紅色光芒波及範圍很大,朝天而上,沖出數十米遠外,随即二人雙雙往後倒退兩米。
陳文年飛快朝蕭無路飛去,扶住蕭無路的腰:“你沒事吧?”
蕭無路站直身體,擦了擦嘴唇:“沒事。”
趙時迎低頭看了眼掌心的灼燒痕迹,笑了:“聽人說你受過一次重傷,修為遠遠不如從前。起初我還不相信,今日一見,倒是确定是真的了。”
他語氣熟稔,仿佛二人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陳文年聽的連犯惡心:“小鳳凰,你認識這個秃頭?”
蕭無路仔細盯着趙時迎看了一會兒,并沒在記憶裡找到跟這張臉相似的面容:“不認識,沒見過。”
趙時迎并不意外:“我早已改頭換面,你認不出我來,很正常。”
除了葉解,陳文年從沒這麼讨厭過一個人。
對面那光頭和尚哪來的臉覺得他不換臉,蕭無路就會認出他?
死秃頭,真以為自己是第二個葉解嗎?
還想讓蕭無路記住,吃狗屎吧!
蕭無路思量片刻:“你之前說我不喜歡你,看來,是你恨我才對。”
趙時迎雙手合十,一副不問凡間世俗事的模樣:“阿彌陀佛,施主何出此言?”
“挺明顯。”蕭無路盯着對方的眼睛:“你在竭力躲避我的視線,怕我看到你眼裡的恨意。但我好像并不認識你。”
小鳳凰竟能從别人眼睛裡看出恨意,真是長進了。
趙時迎隻是搖頭:“不,你會認識我的。”
他不再躲避眼眸,而是直直看進蕭無路眼睛裡,一字一句:“我叫趙、時、迎。”
過了大概三分鐘以後,蕭無路困惑地歪了一下頭:“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别嗎?”
正等着蕭無路聽到自己名字露出驚訝神色的趙時迎:“……”
他修心多年,手上不知沾過多少鮮血,都從未有一絲破防。
但是此刻,趙時迎将在佛像前修習的心法全忘了,向來可以從容藏住心事的面色一變再變。
難看的要命。
望着趙時迎青紫的臉,陳文年卻是十分舒心:“我還以為是哪位人物,原來是一個聽都沒聽過名号的死秃頭啊!你名氣不大,但口氣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