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猛地驚醒,心髒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着,寂靜的房間内,心跳聲格外地大。
蘇鹿臉上全是汗水,她心有餘悸地盯着天花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她皺了眉,閉上眼睛喘息着,昨晚的夢,太可怕了。
那個樣子的蘇怡,太可怕了。
擡手打開了床頭燈,蘇鹿撐着身子慢慢坐了起來。
柔軟的被子從她身上滑落,蘇鹿愣愣地看着自己赤裸的身體,已經放棄了再去尋找她的睡衣又被脫到了何處。
頭微微後仰,靠着軟枕,揉了揉眉心,這才摸到了額頭上的汗水。
她睜眼擡手,看着手心裡的痕迹,唇角抽搐了一下,真是好久沒有做噩夢了。
也從來沒想到過,蘇怡會帶給她如此深的恐懼。
昨晚的蘇怡,就好像是她做錯了一件事,蘇怡在懲罰她一樣。
可她看着蘇怡的眼神,分明是真的想把她掐死的。
蘇鹿深吸了一口氣,趴在床上摸到了床頭的手機,打開了通訊錄,看着置頂的那個手機号,猶豫了一下,按了下去。
1、2、3……
三秒之後,鈴聲響起,蘇鹿的心立馬就揪了起來。
她說不出自己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下意識擡眸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不算很早,卻也實在不是個很适合打電話的時間。
而且,這個手機号的擁有者早就不是蘇怡了。
又是三秒之後,電話突然通了。
蘇鹿立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機屏幕。
“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蘇鹿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機上的那個通話界面。
心跳有了一瞬的空隙,随後以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混亂的頻率跳動了起來。
蘇鹿自然聽得出這個聲音,在過去幾天的夢境中,一直都是這個聲音,可是……
她不是換号了嗎?
蘇鹿控制不住地落了淚,她顫抖地喊出了一聲“蘇怡。”
蘇怡:“嗯,我想見你,你願意見我嗎?”
“願意!當然願意!”
蘇鹿忙不疊地點着頭,淚水落在了屏幕上,擅自挂斷了這通電話。
她愣了一下,立馬擡手去擦,又很快回撥了回去,可是這一次,傳來的一道極其陌生且不耐煩的聲音。
蘇鹿一愣,立馬問道:“蘇怡呢?”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一下,說:“什麼蘇怡?你打錯了。”
“等……”
不等蘇鹿說完話,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蘇鹿盯着手機,一時間有些無措。
她擡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水,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蘇鹿躺了回去,拉着被子蓋過了頭,這都什麼事兒啊?
蘇鹿今天休息一天,劇院的規矩,前一天參與了演出的第二天可以休息一天,當然,有其他工作安排的除外。
蘇鹿作息一向規律,既然醒了便也就睡不着了,她從被子裡找到了被揉作一團的睡衣和内褲,她看了一眼,将睡裙套在了身上,下床去拿了個新内褲穿上了。
蘇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拉開了窗簾,拿着那本書坐在了飄窗上。
“第二天,府裡真的給蘇鹿請了老師來,據說是留洋歸來的,可是老太太讓蘇鹿學《女誡》。
老師卻笑着說,還沒認字兒呢。
那個時候,蘇鹿隻認得零星幾個字,都是姜宜和奶媽教的,她們認識的字也不多。
老師很溫柔,經常穿着一身青色的旗袍,每天來的時候會背着一個布袋,長發全部挽在腦後,耳朵上挂着一對素玉珠子耳環。
聽府裡的下人說,這個老師原先也是個大家閨秀,後來家裡敗落了,就剩下她一個了。
我聽了有些難受,在那個年代,不管是大家族還是小家子,都可能被一杆槍給打散了,不知道蘇家會不會有那一天,如果有的話……
蘇鹿該怎麼辦?
蘇鹿不知道這些東西,她隻用每天跟着老師學習就好了。
雖說是府裡将老師請來的,可老師并沒有按照老太太的要求教習蘇鹿,她教了蘇鹿很多她從國外學來的東西,什麼自由、民主、獨立……
一大堆,蘇鹿聽得雲裡霧裡,我也不是很能聽懂。
蘇鹿憐惜我不識字,就經常在晚上偷偷教我。
這個傻姑娘,有的時候自己都沒學明白,教給我的東西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