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昱柯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好不容易抓到對方,他隻想當面問個清楚。
有人出價他就繼續跟,進圈這幾年他還是有點存款的,幾十萬而已,出得起。
王飛文想攔但又攔不住,簡直要昏過去了。
字畫這種東西,非得作者沒了才值錢,現在買回去也就當個裝飾用的藝術品,
其中很多人參與競價多少有點看在葉家的面子上,幾輪下來見鄧昱柯像是真喜歡,陸續就不再跟他争了。
“恭喜59号先生,請和葉小姐到台前來進行合影。”
鄧昱柯放下号牌起身,在王飛文依舊震驚地目光裡拽了拽衣服下擺,大步向前走去。
台上,葉知蘊微微一笑,主動伸出手:“感謝您為孩子們的付出,您是個很有愛心的人。”
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多謝誇獎,都是我應該做的。”鄧昱柯稍彎下腰,回握住她的手,眼神直勾勾地與她對視。
其實這樣的舉動非常冒犯,但他就是想看看,對面這個女人究竟會裝到什麼時候。
面對他試探的目光,葉知蘊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全程落落大方,隻把他當作一個普通買家。
所以她是真把他給忘了!
鄧昱柯一口郁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僅靠殘存的理智硬撐着完成了合影。
他剛走回位置上,王飛文便迫不及待地側身靠過來,問:“你到底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些藝術品了?”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鄧昱柯一直沒敢告訴他,隻能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覺得挺好看就買了。”
王飛文皺着眉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屏幕上的展示圖,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色彩塊,說是他三歲女兒畫的他都信。
這……好看嗎?
反正他欣賞不來。
台上已經切換到下一件拍品,王飛文晃了晃頭,壓下心底的疑問,再次投身到科普事業當中。
鄧昱柯後半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心裡想的都是那個女人,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最終決定等會兒找個機會跟她私下好好談談。
半小時後,拍賣結束,晚宴正式開始。
偌大的宴會廳裡到處是人,鄧昱柯搜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個墨綠色身影,剛擡腳要過去,就被經紀人拉住了。
王飛文往他手裡塞了杯酒,帶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孫導和袁老師在那邊,咱們快過去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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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續有人上前來跟葉知蘊碰杯,順便寒暄幾句,内容總逃不開兩個問題:葉總怎麼沒來?葉老先生身體還好嗎?
葉總即她親哥葉知遠,公司現在的掌權人,而葉老先生則指的是兄妹倆的爺爺。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次都會上演,葉知蘊早就習慣了,把酒杯送到唇邊輕抿一口,然後禮貌微笑:“勞您挂念,爺爺身體很好,前兩天吆喝着要去打球,我哥正在公司加班呢。”
送走第三波人,葉知蘊感覺臉笑得有點僵,于是把酒杯遞給唐冉:“我去下洗手間。”
“要我陪你嗎?”
“不用。”
與宴會廳相比,洗手間就顯得安靜多了。
為了躲清閑,葉知蘊故意在裡面多磨蹭了一會兒,站在鏡子前補了個全妝,算好時間才往外走。
她不經意間低頭,發現裙子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褶皺。
這種面料的衣服哪哪都好,就是容易壓出印子。
葉知蘊停下腳步,正要去撫平,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對方力氣很大,而她穿着高跟鞋根本站不穩,隻能踉跄着随之後退。
走廊裡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很快歸于平靜。
等葉知蘊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堵在了拐角。
對方比她高很多,入目首先是一身起碼剪裁得體的西裝和擦得锃亮的皮鞋。
短短的幾秒鐘内,她的大腦瘋狂運轉。
晚宴入場審核嚴格,看他裝扮也不像安保人員,大概率是同樣來參加活動的。
但這地方屬于監控視野盲區,一旦發生什麼連證據都很難留下,所以她需要先穩住對方,确定他的來意。
葉知蘊不動聲色地擡起頭,發現這人長得還挺帥。
頭頂的燈光有些炫目,她眯了眯眼,問:“請問你是?”
鄧昱柯感覺身體裡那股火已經燒到頭頂了。
剛才他好不容易才脫身,轉頭卻沒找到人,想着來衛生間洗把臉冷靜冷靜,結果轉過彎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背影。
真應了那句冤家路窄。
可才見過面,她居然又不認識他了?
沒等他說話,葉知蘊再次開口:“您是剛才買我那幅畫的先生吧?”
這人想幹嘛?
難道是不滿意她的作品想退貨?
那得找主辦方吧。
雖然終于被她認出來了,但是鄧昱柯沒有一丁點感覺到開心。
“這位先生,麻煩您先放開我。”葉知蘊低頭示意,軟硬兼施:“不然我就要喊保安了,您應該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
能來參加這場宴會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愛面子。
鄧昱柯直接被氣笑了。
“葉小姐,您倒是健忘。”他低頭逼近,鼻尖幾乎要跟她的撞在一起,咬牙切齒地說:“不過我可記得,您上次在我哪兒充的錢還沒花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