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酒勁上頭,她說話有些吐字不清,還拉長音,不僅毫無氣勢可言,聽着還有點像在撒嬌。
鄧昱柯原本是生氣的,在聽到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以後,他連喊她名字好幾遍都沒得到回應,聽着屏幕那邊雜亂無章的吵鬧,隐約能猜出她應該是在跟誰喝酒,之後視頻就突然被切斷了,再撥回去一直無人接聽。
他當時打算去洗澡,走進浴室後,左思右想覺得不放心,于是找毛逸明要了車鑰匙,連開四個小時從其他城市跑回來。
由于不知道密碼,他隻能在樓下幹等,幸好之前來過,記得她家在幾樓,終于在一個小時後等到了。
當看見她好端端站在電梯裡的時候,他确實松了口氣,緊跟着便有點生氣。
現在面對她這副狀态,一下子又氣不起來了。
葉知蘊快困死了,光是站在那兒都能睡着,腦袋不受控制往前撲,眼看就要跟地闆來個親密接觸。
鄧昱柯趕緊拽住她:“回家再睡。”
葉知蘊順勢把臉紮進他懷裡,就這麼睡着了。
鄧昱柯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隻能打橫把人抱起來,進了電梯。
“密碼多少?”
葉知蘊軟塌塌地挂在他身上,反應幾秒,含糊地報了一串數字。
鄧昱柯提起一條腿用膝蓋頂住她的腿彎,這樣能騰出手來按電梯。
之後又通過同樣的方式成功進入葉知蘊家。
她的房間很好找。
這處房子本來是四室兩廳的格局,其中一間被她改成衣帽間,另一間作為畫室,剩下兩間隻需要稍作對比就能輕易分辨。
剛一沾到枕頭,葉知蘊便自動翻身往床裡面滾去。
鄧昱柯摸索着找到壁燈打開,幫她把鞋脫了,被子蓋好,擡頭發現她還化了妝,于是又去衛生間找到卸妝棉幫她卸妝。
好不容易忙活完,正打算轉身離開,葉知蘊突然哼唧了兩聲:“水~”
“……”
鄧昱柯隻得認命地再去廚房找水。
過一會兒,她又吵着想吐。
等她徹底安靜下來,已經快淩晨四點。
鄧昱柯本想确認她的安全後就回家去睡,眼下這種情況,等他開車到家,天都快亮了,幹脆和衣在沙發上躺下,順便以防她還有其他需求。
……
一覺睡醒,葉知蘊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環境,隐約記得昨天有個男的非要送她回家,然後她給了他二百,讓他打車走……
再然後就想不起來了。
但根據目前情況來看,她應該是順利到家了。
太陽穴留有宿醉後的脹痛,胃裡也開始發出抗議。
她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去廚房冰箱裡找點東西墊墊肚子。
結果剛拉開卧室門,就聽到碗碟碰撞的脆響。
葉知蘊滿心疑惑地快步走過去,驟然看到一具陌生的男性軀體背對着自己站在廚房忙碌,驚訝到沒忍住報了句粗口:“卧槽!”
她不會把人給領回來了吧?
鄧昱柯聽到身影,回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鏟子給鍋裡的煎蛋翻了個面。
看到是他,葉知蘊微微蹙眉,再次問出那句:“你不是去劇組了嗎?”
“嗯。”鄧昱柯把剛洗好的鍋架在爐竈上:“接到一個來自某人莫名其妙的電話,就回來了。”
“我給你打電話了?”葉知蘊問。
怎麼可能呢!
葉知蘊下意識想拿手機尋找證據否認,忽然記起手機好像沒電了,從包裡翻出來一看果然如此。
回房間插上充電器開機,各種消息連翻跳出來,她都沒看,徑直點進跟鄧昱柯的聊天框。
發現赫然躺着幾條視頻通話記錄,最上面那個果然由她發起,持續了兩分十三秒,其餘全部是未接來電,平均每隔十幾分鐘出現一次。
所以……
鄧昱柯是因為擔心她才回來的?
真好笑。
她能有什麼事。
葉知蘊不經意間低頭,注意到身上還穿着昨天那件衣服。
她把手機扔到旁邊,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剛走進去,一擡頭對上鏡子裡素面朝天的臉,葉知蘊蓦地一愣。
她連怎麼遇到鄧昱柯都不記得了,哪還能記得卸妝,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葉知蘊擠上牙膏,把電動牙刷塞進嘴裡,腦袋裡的所有腔體都跟着“嗡嗡”響。
記憶突然閃回,男人用低啞的嗓音沉聲詢問,胸膛随之震動,那感覺似乎仍殘留在身側。
葉知蘊擡手蹭了下胳膊。
哦,行吧。
她決定先原諒他這一次。
洗漱完畢,葉知蘊走到島台邊拉開椅子坐下,看見上面多了兩個煎蛋。
蛋清和蛋黃界限分明,是她喜歡的配色,外面薄薄的一層焦圈則展示着它的美味。
葉知蘊伸手把盤子拖到面前。
“我在冰箱裡隻找到了這個。”鄧昱柯說:“反正快中午了,你先将就着墊墊肚子。”
“唔。”
葉知蘊試探性地咬了一小口,意外發現味道比想象中還要好。
叫嚣許久的胃終于得到安撫,她的心情頓時由陰轉晴,擡頭看向對面站着的男人,紅唇勾起,悠悠開口:“謝謝你,我的田螺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