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熟悉的美甲,他緩了口氣,問:“你什麼時候到的?”
葉知蘊沒有回答,反而将手裡的紙筆又往前面送了送,開口尾音上揚,故意玩笑:“鄧老師,也給我簽個名呗。”
鄧昱柯雖然不理解,但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認命地接過來簽字。
紙巾本身就薄,眼線筆的筆尖還是軟的,兩者疊加,可謂難上加難。
他不得不一筆一劃地慢慢寫。
“這樣行嗎?”鄧昱柯問。
葉知蘊把紙巾拎到眼前端詳半天:“感覺還少了點什麼。”
“什麼?”
葉知蘊微皺着眉,仿佛真在思考。
下一秒,她托住紙巾,送到唇邊,輕飄飄落下一個吻。
而後像模像樣地點點頭:“嗯,這回對了。”
路燈的光從身後照過來,透過紙巾背面,鄧昱柯清楚地看見那個紅色唇印壓在他的名字上。
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密。
愣神的功夫,葉知蘊已經把紙巾堆疊幾折,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塞進了他胸前裝飾用的口袋裡,最後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送你啦。”
鄧昱柯頓時愣在原地,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葉知蘊被逗笑了,小臂搭在他肩膀上,伸手去撥弄他已然紅透的耳垂:“你也太好玩了吧。”
鄧昱柯偏了偏頭,捉住她手腕挪開,佯裝鎮定地轉移話題:“晚上吃了什麼?”
葉知蘊又想起那個鹹得齁嗓子的烤鱿魚,忍不住皺眉:“我看很多人在買才去的,結果特别難吃!”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小巧精緻的鼻頭都皺起來了,看樣子是真失望透了。
鄧昱柯看了眼時間,現在快八點半了。
“要不要去吃宵夜?”他說:“毛毛也一起吧。”
結果一轉頭,哪還有毛逸明半點影子。
“行啊。”葉知蘊欣然答應:“我聽人說有家店還不錯。”
已經過了飯點,兩人要了間包廂。
鄧昱柯還是給毛逸鳴打了個電話詢問,對面堅持不來,也就沒再強求。
挂斷之後,他掃描桌上的二維碼,把手機放到葉知蘊面前:“你先點。”
葉知蘊不跟他客氣,選了平常喜歡的菜品,又把手機還給他。
點完下單,服務員很快送來小票。
葉知蘊大緻掃了眼,奇怪道:“怎麼沒有羊肉,不是說招牌必點嘛?”
鄧昱柯脫口而出,語氣非常理所當然:“你不是不愛吃。”
“昂。”
葉知蘊點點頭,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算他有心了。
依那人所言,這家店味道确實還行,跟平常吃的那種火鍋不同,鍋底是雞湯制成,格外鮮美。
葉知蘊連喝幾碗,吃得心滿意足。
飯後,鄧昱柯主動買單結賬。
這家店離他們入住的酒店隻有幾百米遠,兩人決定走路回去,順便消食。
小城市的夜生活很簡單,才九點多,路上的行人和車輛肉眼可見地變少。
葉知蘊晃蕩着包,肆無忌憚地占據半條人行道。
夜晚寂寥的街道,路燈昏暗,微風吹過樹梢,葉子沙沙作響,人心都跟着安靜下來。
她上次這樣跟人一起散步還是高中的時候,趁晚自習下課間隙,跟小男生手拉手走在教學樓後面沒人的小路上。
盡管後來的事實證明,她真的很傻。
一路回到酒店,鄧昱柯在房間門前止步:“回去早點休息,晚安。”
葉知蘊手搭在門把上,準備刷卡,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目光炯炯地看向他:“鄧老師。”
這個稱呼,瞬間将鄧昱柯的記憶拉回兩個小時前,那張印了吻痕的簽名紙巾現在還放在他的口袋裡,貼着胸口位置,隐隐發燙。
“我的晚安吻呢?”葉知蘊突然靠近。
鄧昱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背撞在門闆上,發出不大不小的悶響。
她不依不饒地貼近,雙手抵着他的胸膛,踮起腳尖夠他的唇。
鄧昱柯偏頭想躲:“走廊裡有監控。”
葉知蘊反問:“所以呢?”
怕什麼來什麼,話音剛落,電梯間有說話聲傳來。
鄧昱柯忙扶着她肩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葉知蘊不悅,微微皺眉。
正打算開口質問,一道略帶驚喜的女聲搶先響起:“哎?鄧哥,你在門口站着幹嘛呢?”
“有點事要聊。”鄧昱柯淡聲道。
直到這時,女人像是才看見葉知蘊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飾地直白打量:“這位是?”
“我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