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午三點,陽光将路面曬得燥熱,街邊的車轱辘壓過路面揚起的粉塵讓路邊的人捂住口鼻,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一個小男孩突兀的站在街頭朝人來人往的大人左顧右盼,視線落在可欣身上,原本麻木空洞的眼神陡然亮了一下,接着又迅速恢複如常,讓人恍如錯覺停留一秒後,轉身朝一旁的垃圾桶走去,伸出滿是污漬的手,熟練地在垃圾桶裡翻翻撿撿。
突然一位流浪漢摸樣的大叔混入視線,朝男孩臉上猛地甩上一個巴掌:“哎,你幹嘛啊,這是我的地盤你知不知道,狗雜碎!”
事情發生的太快,男孩陡然狼狽摔倒在地,嘴裡剛剛塞了半盒過期的蛋糕随着吐了滿地。
路過的行人冷漠的掃了一眼,加快離開現場。
男孩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哪怕他看着才六七歲的摸樣。
飽飽忍不住攥緊了可欣的手揶揄道:“媽媽,他好可憐啊!”
男孩重新從地下爬起來,迅速切換祈禱狀對着流浪漢憐聲道:“對不起,你行行好讓我吃一口,我已經兩天沒找到吃的了好不好!”
“你吃不吃關我什麼事,滾一邊去!”
流浪漢厲聲呵斥。
見狀,男孩拼了命般伸手撿起另一半蛋糕猛地朝嘴裡塞。
正當流浪漢提起腳準備踹飛男孩時。
“停住!”
可欣及時阻撓道:“這位大哥,他好歹是個兒童,有你這樣做人的嗎,就這麼朝他下狠手!”
流浪漢見是一個美女,眼冒金光問道,“你誰啊,多管閑事!”
可欣越過流浪漢,拉着男孩起身:“走,阿姨帶你去吃點!”
男孩先是一征,嘴上還殘存着泛着酸臭味的蛋糕。
可欣也不建議,二人近距離一瞧,這才認出此人正是王姐家的兒子,不由踩着高跟鞋撩起裙角蹲下身問道:“小朋友,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你媽媽呢?”
聞言,男孩眼眶一紅,揶揄道:“我...我媽媽不要我了!”
與他外表不符的是,他一開口,一股稚嫩的童音暴露了他用麻木冷漠的外面掩飾下的脆弱。
可欣微微一顫,詫異道:“你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
男孩毫不掩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留下的眼淚和鼻涕:“是真的,那個姓王的和我爸說,我媽媽不要我了,要不然她怎麼會三個月了還不帶我走!”
男孩說到這時,語氣帶着抽泣,兩眼帶着仇恨。
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想來都是不小的打擊。
流浪漢突然湊近來插了一嘴:“哎,你帶他吃飯,憑什麼我就沒有,美女要不然也賞我口飯吃,我很強的!”
可欣頓時呼吸一滞,輕聲說了句,“跑”後,便拉着男孩和飽飽鑽入人群。
流浪漢本想追,可人太多隻好作罷。
見流浪漢沒有追來,可欣這才松了口氣。
“阿姨,你為什麼幫我啊!”男孩懵懂問道。
可欣釋然一笑:“因為阿姨小時候也有過和你一樣撿過垃圾經曆,那時候我還記得,一個易拉罐是一分錢,我得撿十個才能賣一毛錢!”
可能是帶着同樣的經曆,也可能是感覺到阿姨并沒有瞧不起他,原本一臉窘迫的男孩一聽,眼神頓時軟了幾分。
可欣見天熱,一直站在這也不是事,不由得招呼男孩到隔壁飯店填飽肚子先。
兩天沒吃飯的男孩很快将一份鹵肉飯,兩個炸雞腿和一碗打鹵面風卷殘雲後,這才抹了抹嘴說起他的經曆。
這一番打探了解,可欣這才知道,男孩小名叫小皮球,現在和後媽王姐和親生父親住在一起,他一邊說時,撩開袖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告訴她,這不是簡單的虐待,這簡直是往死裡打。
見過父親暴力的摸樣的飽飽,看到小皮球手上的傷口,頓時聯想到爸爸暴虐的模樣,竟開始慶幸媽媽勇敢的帶她離開那個可怖的家,如果媽媽和其她媽媽一樣,為了外人眼裡完美的家,那小皮球的下場,會不會就是她的下場,越想,飽飽越止不住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