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丁伯台一時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這些年裴寂雪從來沒少了補償和看顧,長甯侯府勢大,連皇上都沒給他們府上一個公道。
沈夜白趕緊勸道:“三公子,伯台他愛妹心切又喝多了,你千萬别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裴寂雪仍然笑着:“諸位見諒,長安已嫁入我相府與我拜過天地,旁人辱她,我自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有人悄聲道:“看來傳言有誤啊,寂雪兄與夫人分明鹣鲽情深。”
謝長安揉了揉鼻尖。
知書看她鼻尖發紅不由問道:“小姐您身子不舒服嗎?”
“沒有,許是有些受涼。”
謝長安說。
倏然,有人驚呼:“快看!城門開了——”
足足八個守城将士合力才能取下城門上的門闩,兩扇朱紅色的厚重門扉一左一右緩慢被人打開,發出吱呀的響聲。
城門外是一條泥沙鋪就的大路,兩側農田一片接一片,青山綠水。
一團沙塵由遠而近,塵土飛揚形成的濃霧讓人看不清裡面的人,隻能聽到迅疾的馬蹄聲。
直到入了城門,沙塵才慢慢散去。
守城将領手持長劍,高呼道:“世子回朝——閑人退避!”
兩匹駿馬一前一後沖進城門,人群迅速往兩側退避。
謝長安被擠得跟知書散開了。
知書一邊回頭急着尋找自家小姐,一邊又被人潮沖往更遠的地方。
跑在前方的是一匹強壯的白鬃馬,馬上的男子穿着黑色繡紫金花紋的袍子,腰負長劍,面龐仿若山峰堅硬淩厲,黑靴蹬在馬镫上,衣擺翻飛露出夾在馬腹上那兩條線條流暢有力量感的腿,蓄勢待發。
後面那匹馬上的人謝長安也認得,那是大哥的貼身侍衛謝來。
謝長安擠在人群中望着馬上的人出了神,眼底酸得厲害。
前世直到死,她也沒見到大哥一面。
人群中不知道誰從身後猛推了她一把,她整個人摔了出去,跌倒在地,手掌瞬間擦破了皮。
“小姐——”
知書在人群裡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都涼了半截。
還不待她爬起來,那馬蹄聲轉瞬便到了面前,塵土嗆進鼻腔,謝長安捂住口鼻輕聲咳嗽,猛地擡頭看向頭頂罩下的巨大黑影。
謝來忍不住低聲喊道:“世子——”
盛京之中,天子腳下,若是世子爺回朝當日在街上不小心傷了百姓,怕是會引人诟病。
謝骁瞳孔微縮,兩條長腿猛夾馬腹,手臂青筋凸起,用力拽住了缰繩。
白馬揚起頭顱從謝長安身上一躍而過。
他并沒停下來看這個受驚的女子怎麼樣了,謝骁高聲道:“謝來,你留下帶這位姑娘去看看是否有恙,我先進宮面見聖上!”
有這一場插曲,圍觀的女子對于這位世子爺的愛慕之情瞬間高漲,無數黑影從人群中被擲向路中央那人。
手頭有花的人擲花,有手帕的擲手帕,香囊荷包什麼都扔。
然而這位世子爺卻始終目不斜視,沒有接任何人的話和香囊手絹。
直到旁側嗖地飛出一道閃着寒光的黑影。
謝骁動了。
他迅速換了隻手抓缰繩,指尖穩穩夾住了那根朝他來的發簪,目光淩厲的射向發簪飛來的方向。
這東西尖銳小巧混在飛來的東西裡極不起眼,但既能傷人,插進馬身上也會引起驚馬。
一番搜尋無果,他抓緊缰繩策馬往皇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