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骁安撫道:“放心吧,父親此刻應在主院看軍報,我今日從宮中述職回來就發現你不在府中,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是貪玩跑出去了,我跟你二哥都盡力替你兜着呢。”
謝長安心底松了口氣,豪氣幹雲地朝他一抱拳:“多謝大哥救命之恩,改日再報。”
謝骁心中隻覺得好笑,父親想來寵愛她,即便是知道了頂多隻是嘴上教訓兩句,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謝骁将她送回了錦繡閣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他走後,謝長安坐在矮榻上。
知書阖上門窗放下周圍的幔帳,知琴半蹲半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撈起她的裙擺,又挽起底褲的褲腿。
白皙修長的雙腿網上,膝蓋骨的位置上兩處濃重的淤青在周圍雪白的肌膚襯托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知書忍不住皺起眉:“小姐,比白日更嚴重了。”
知琴手裡握着那盒藥膏,打開蓋子以後用指腹輕輕蘸了一些抹在淤青上面,一邊小心的觀察着謝長安的表情變化,怕弄疼了她。
謝長安感受了淤青處傳來的痛意,表情卻沒有幾分波瀾。
知書在一旁瞧着都覺得疼,道:“小姐?您一點都不痛嗎?”
謝長安沉默着搖了搖頭,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想白天街上發生的事情,把腦中知道的信息淺淺梳理了一遍。
首先這個人提前就知道兄長歸來的消息,其次又知道她的行蹤,滿足這兩點的太少了,幾乎可以說是把範圍縮小到了侯府之中。
但也不是絕對,朝中想拉侯府下馬的恐怕也不在少數,那些手眼通天,要買通侯府中的人不是什麼難事。
早前她便覺得疑惑,大哥回京的事究竟是什麼人傳出去的,如今看來跟那個藏在人群伺機而動推她出去的人一定脫不開關系。
若是大哥反應再慢一些,一舉重創侯府兩個子嗣,特别是大哥,若是身上帶着傷回到駐地,一旦上了戰場那是緻命的。
背後之人想一箭雙雕,其心可誅。
‘叩叩’
門扉被人敲響。
知琴快速放下了謝長安的褲腿和裙邊。
知書打開門,見外面是知畫,熱情道:“知畫姐姐!”
知畫道:“小姐可歇下了?”
謝長安手肘撐在一旁的小幾上,應道:“未曾,什麼事?”
知畫道:“回小姐的話,六小姐來了,此刻就在前廳等您,今日白日她也來過一回,被奴婢打發走了。”
謝長安微微颦眉:“六妹妹?她來我這兒做什麼?”
知畫老實開口:“她沒說,奴婢也不清楚。”
謝長安纖細的食指在太陽穴周輕輕敲了幾下,撤了手道:“走吧,去看看。”
去之前,謝長安細緻的換了衣裳。
知畫伺候她穿衣,一邊問:“小姐今日出去辦的事可是辦好了?”
提起這事,謝長安唇線便抿得很緊。
知畫發現她隐約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道是哪句話惹了她生氣,一時也不敢再開口。
直到謝長安自己開了口:“知畫,明日你替我去辦件事。”
她輕輕附在知畫耳畔說了自己的計劃。
知畫聽完,神色巨變:“小姐……當真要如此?那可是無憂太子……”
謝長安很輕但很堅決的點頭。
……
謝長樂住的偏院與謝長安住的主院隻有一門之隔,錦繡閣是座兩進的小院子。
謝長樂住外院,謝長安住内院,外院沒有主廳室,所以叫做偏院,其實并不偏僻。
外廳。
謝長樂捧着熱氣騰騰的茶盞已經坐了一會兒了,屋子裡的炭盆噼裡啪啦的燃燒着,火紅的炭火紅豔豔的,映在她眸底像兩顆明亮奪目的星辰。
謝長安在知書攙扶下邁進高高的門檻,屋裡四周侍立着的侍女紛紛見禮:“小姐。”
謝長安虛虛擡手揮了揮讓她們起身,看着一側太師椅上捧着茶盞取暖的謝長樂含笑道:“長樂這麼晚忽然造訪,讓你久侯了吧,白日你來時我正在小憩,讓你白跑了一趟讓我十分過意不去。”
“不妨事的,阿姊。”
謝長樂站起身想行禮。
謝長安剛好走過她身旁,擡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自家姐妹,何須多禮,坐着吧。”
走在後面的知書聞言撇了撇嘴。
阿姊?喊得可真熱情,這是親姊妹之間的稱呼了,真是會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