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說一個字,阙珏臉上神色就更冷一分,手裡的機關蟲就硬生生碎成了齑粉。
祝樓接着碎碎念:“要我說,殿下當初您就不該幫她,這女人也忒沒良心了!”
祝樓曾說許是她不知自己喜好,方才送女人表達感謝。
可阙珏卻覺得,這更像是在報複。
阙珏淡淡的問:“流言的源頭查了嗎?”
“這……還沒。”
“此事有異,去查。”
阙珏一聲令下。
“是。”
祝樓恭敬應下。
阙珏掌心越握越緊,最後驟然松開,馬車裡傳來他清朗悅耳的笑聲:“有意思,我越來越期待我們見面的那一日了。”
什麼?還要見面?
祝樓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他一邊趕車一邊在心裡替自家殿下覺得不平,這可真是憋屈!
偏偏事情都是她做的,你還拿不出任何證據。
“籲——”
祝樓雙手猛拽馬脖子上的缰繩,馬兒前足離地嘶鳴了一聲,速度漸漸慢下來,最後停在原地不走了。
前方太子的車夫一看後面的馬車停下了,也趕緊停了下來。
太子略帶不滿的聲音在馬車内響起:“怎麼回事?”
這一停,小幾上的茶水撒了一些出來險些撒在他衣袍上。
另一名男子趕緊給他用帕子擦着,小聲安撫着。
車夫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後面貴人的馬車停了。”
“什麼?停了?”
太子本打算親自下車過去詢問,但被男子拉住了。
男子輕輕搖頭:“太子皇兄使不得,這可是盛京街上,您這一身打扮無人不認得,若是讓父皇知道你今日擅自帶哪位太子殿下來校場,恐怕又要責怪你争強鬥狠,不顧大局了。”
太子沉吟片刻,隻好又坐了回去。
他有心試探對方深淺,卻不想被父皇責罵。
他隻好擺了擺手,提高聲音對外面駕車的小厮道:“你速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是!”
小厮領命跳了下去。
祝樓坐在馬車前看着那黑衣帶着小氈帽的小厮冒着風雪跑過來,被周遭的冷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
小厮啞着嗓子問:“奴才奉殿下的命令前來詢問,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故停車?若是遇到問題小的可以幫忙解決。”
祝樓道:“我家殿下問,太子不是說今日天色不錯去城郊踏雪尋梅遊玩一番嗎?可看路線這條路似乎并不是去往城外的。”
小厮俯首恭敬道:“太子爺的意思是,現下風雪漸大,就暫時不出城了,改道去校場切磋兩招暖暖身子。”
祝樓轉頭看向安靜的馬車,顯然在征求裡面那位的意見。
須臾,裡面傳出阙珏冷清的聲線:“勞你轉告太子爺,本宮身子忽感不适,今日恐怕不能作陪了,就此便分道揚镳回宮去了,掃了太子爺的興,望太子見諒。”
小厮仰頭聽着,聞言一愣。
然而還不待他反應,祝樓已經在開始調轉馬車的方向了。
他趕緊跑回去向太子爺傳達剛剛的對話。
太子聽到他并未等自己的答複便敢離開的時候,猛地一拳砸在眼前桌案上,英俊的臉龐上一陣陰雲密布。
“這個阙珏,還真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馬車内另一人趕緊将裝着茶壺和茶盞的托盤轉移走,免得他盛怒之下給砸了。
然後開口勸慰:“太子皇兄息怒,消消氣,又不是沒有機會了,過幾日便是冬宴了,屆時宴會之上,皇兄您公開提出切磋,有父皇在他定不敢不給你面子!”
太子并沒有要發怒的意思,但是他都勸了,他自然順坡下驢緩和了臉色,開口道:“你繼續說。”
男子笑吟吟道:“他若再敢猖狂,到時根本不需要皇兄動手,父皇也會讓他走不出盛京。”
太子不禁多瞧了他兩眼,意味深長道:“皇弟果然睿智,幾個兄弟當中,就屬你最得本宮心意了。”
男子道:“臣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長處,唯有能為太子皇兄出謀劃策,隻望太子皇兄不要嫌棄臣弟愚笨才是。”
太子舉起手中捏着的茶盞,朝他遙遙一敬:“放心,你若忠于本宮,日後總不會薄待于你。”
像這種人,才最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