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鴻煊有些不滿的看着她:“謝長安你故意的吧?屢次打斷本太子的正事兒。”
殿上的皇後忍不住開口提醒:“皇兒,不得無禮。”
晉帝也終于不高興的颦起了眉,帶着威嚴道:“菀丫頭,你跑上來做什麼?林公公,去!吩咐禦膳房熬一碗醒酒湯來!”
林公公趕緊應聲:“陛下,醒酒湯禦膳房早就備好了,奴才這就去端一碗過來。”
謝長安視野不是特别清晰,勉強能看清人,她辨認了半天,終于吐出一句:“我記得你……太子殿下!你小時候愛尿褲子,怎麼,現在不尿褲子了?”
崔鴻煊被打懵了。
他呆立在殿中半晌,終于回過神來,臉唰的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他臉色又青又紅又紫。
“……”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這樣的場面好像不久前也出現過。
衆位太子一派的官員恨不能鑽進地闆裡去,太子殿下事後會不會殺人滅口啊?
宮宴真是太危險了,早知道便稱病不來了。
眼看謝長安又要張嘴,崔鴻煊一個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壓低了嗓音警告道:“閉嘴。”
謝長安皺起眉,費勁地扒下他的手指,口中露出殘破的音節:“你捂、我嘴幹什麼?我要跟你比試!”
“哈?”崔鴻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太過驚訝他都忘記重新捂上去。
他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為了求證他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跟你比試!替殿下。”
她指了指旁邊的崔時堰。
崔時堰睫毛動了動,朝她看了過來。
謝長安卻一心在跟崔鴻煊對峙,她道:“你敢不敢?”
崔鴻煊漲紅了臉:“你放肆,本宮有什麼不敢的?你要是輸得太慘别隻會哭,小時候哭起來就讓本宮頭疼!”
謝長安拿過崔時堰手上的箭矢,冰冷的箭身凍得她渾身一個激靈,酒意散了幾分。
崔時堰被宮人恭恭敬敬請了下去,他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靜靜看着殿上的一男一女。
錦衣男女各持一個顔色标記的箭矢,珠聯璧合。
崔一給他披上外衫無言道:“小姑奶奶這是……”
崔時堰并沒有接話,大概是多年跟随着殿下的直覺,他覺得殿下心情不是很好。
崔鴻煊瞥了一眼謝長安攤開一隻手,宮人會意地立馬遞上另一支箭矢:“那我們誰先來?”
一介女流,來跟他堂堂太子比男人玩的投壺不是在自取其辱嗎?
太子黨們趕緊跟着獻殷勤,對謝長安十分不看好,各種明嘲暗諷。
雪婳急得快要跳腳,湊到謝長安耳畔小聲問:“小姐……你會投壺嗎?”
然而她忘了此刻的謝長安是不太清醒的,她根本不懂壓低聲音,她問她就如實答了,而且聲音一點沒收着:“投壺?投壺是什麼?”
結果就是殿内的人都聽到了。
她的話音在空曠的大殿裡還帶着某種回音。
雪婳面皮抽搐,焦急道:“小姐你小聲一點啊!”
崔鴻煊臉上的肌肉無聲抽搐了下,瞥了眼旁邊湊在一起的主仆二人,該聽到的都聽到了還小聲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那就本太子先開始吧。”
同時,謝長安朝雪婳伸出一隻白淨的手:“把你的發帶拆下來借我一用。”
雪婳震驚的望着她:“小、小姐……你要發帶做什麼?”
雖然嘴上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解下發帶,她頭上紮着的發帶約莫兩指寬,兩端各系了一個雪白的絨球。
崔鴻煊也聽見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謝長安的背影,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太子身旁的内侍道:“殿下不必理會她,依奴才看她隻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
崔鴻煊其實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他确實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于是便也穩下心緒來,擡起手臂對準兩米外的壺桶比劃了兩下,确認了方位手指一松,他手裡的箭矢便朝着壺口飛去。
箭矢在銅壺的口處撞了一下,太子的心髒也跟着狠狠跳了一下,畢竟是開門第一箭,如果铩羽而歸就太丢臉了。
幸運的是,雖然撞了一下,但那支箭矢還是十分驚險的掉了進去。
箭矢尾端的箭羽微微顫動。
崔鴻煊頓時松了一口氣,緩過來以後臉上浮出一個愉悅的笑容,今日真是個吉日,連上天都在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