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這幾日似乎心事重重的。”雪婳将托盤裡的精緻點心擺在謝長安面前。
“要是您不願意告訴奴婢,那就嘗嘗這禦賜的糕點吧,據說是貴妃娘娘賞賜的,姑爺緊着就給您送過來了。”
雪婳臉上帶着壓抑不住的笑意。
畢竟在這後院中受寵愛就是最大的幸運。
她從前也被流言帶偏過,覺得姑爺與小姐成婚可能真的是因為小姐單方面死纏爛打和不可違抗的皇命。
可是入府這一年多,兩人之間似乎天翻地覆直接颠倒了過來,作為貼身侍女她要比謝長安看得更多更清晰。
整個府内,姑爺隻允許一人喚他三郎,那便是小姐;姑爺的院子隻有小姐一人能來去自如,其他妾室連踏足都難。
就算是惹姑爺生氣了,頂多也就是禁足,吃穿用度從來不曾苛刻。
如果這都不叫傾心那什麼是傾心?
謝長安瞥了一眼碟中的點心,又索然無味的轉開了視線。
那夜她乘着夜色回到府中,發現裴寂雪早已等候她多時了。
裴寂雪書房燈火搖曳,許三領着她到門口便道:“夫人請進吧。”
謝長安有些惴惴不安,但最後還是昂首邁了進去。
裴寂雪正伏在書案上寫着什麼,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才悠悠擱下筆:“回來了?”
謝長安上前兩步拂了拂身:“三郎。”
“嗯。”
裴寂雪淺淡的應了聲:“既然回來了,是不是該把我的東西物歸原主了?”
謝長安剛站直身子,就被他這句話驚出了一身汗。
她沉默着。
裴寂雪也極有耐心的看着她,眸中含着如沐春風的笑意。
好半天,謝長安才摸出一塊牌子上前幾步放在桌面用兩根手指推了過去。
裴寂雪笑吟吟望着她的動作,分辨不出喜怒。
謝長安收回手,等待着他的興師問罪。
那塊牌子在燭火下有些奪目。
裴寂雪拿起了他的牌子,端詳片刻,像是早就發現牌子不翼而飛了。
他看她的眼神格外幽深,然而卻也沒罰,隻說了一句:“竟還是學不會聽話,如此莽撞。”
謝長安面露茫然。
沒想到她等來的不是他的瘋狂和責問,而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語。
裴寂雪收起牌子,看她一臉空白,似乎有趣的勾起了唇角:“這牌子還好用嗎?”
“我……”謝長安啞然道:“我不知道三郎是何意,這牌子是我撿到的,本想找個時間物歸原主,卻沒想到耽擱了。”
裴寂雪含笑,心中卻暗自嘲道借口編的真蹩腳。
謝長安看他表情微妙,又問道:“今日在宮中……你……”
她一時沒想好該怎麼問。
問他為什麼要幫她藏身?
明明不久前她才跟他撕破臉,還說了那麼多戳他心窩子的話。
“想知道?”裴寂雪托腮望着她,黑眸在旁邊燭火的映照下像凝聚了星河:“那你過來。”
謝長安确實想知道,而且憑她現在的武力值,裴寂雪在沒有許三的保護下很難傷到她。
于是她便真的走過去了。
她到了裴寂雪身側:“所以是為什麼?”
裴寂雪側過椅子,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
謝長安下意識往後仰了一下,她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一個堅硬的事物之上。
裴寂雪豔麗的五官在她放大的瞳孔中聚焦,越來越近。
謝長安另一隻手剛想動手掙脫,身上穴位一痛,她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實際上隔着衣裳也沒有太大的痛感,她用餘光瞥向‘偷襲’來的方向。
許三現身在門邊,彬彬有禮一掬禮:“唐突了,夫人。”
然後他退了一步,合上了門扉。
謝長安咬牙,孤月般的雙眸中燃燒着怒火:“你算計我?”
裴寂雪的手指貼上她的唇瓣:“噓,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