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捧着茶杯,不管那件事真相如何,她此刻都感受到了不一樣的體會。
這個人似乎……意外的嘴硬心軟呢。
“若是需要,本宮可替你查一查。”
謝長安思索片刻,輕輕搖頭:“現在應該也查不出什麼了,不過是承受些閑言碎語罷了。”
阙珏把玩着茶盞,似笑非笑道:“也是,本宮向來潔身自好,不也被傳了個風流的名聲在外嗎?”
“……”謝長安聞言忍不住臉頰一熱,這還是當初她為了報複他所以才故意坑他。
誰知道這明顯不靠譜的流言卻愈演愈烈,現在京裡都傳了八百個版本了,誰都能來插得上一嘴。
謝長安表情有些尴尬,硬着頭皮道:“此事是我之過。”
阙珏輕掀眼皮,将她暗藏的心虛盡收眼底,眼底緩慢流轉過一絲笑意。
“那你可想好了要如何補償本宮?”
謝長安面色微凝:“太子想要什麼不妨直言。”
“你似乎很防備本宮,你不必如此草木皆兵。”阙珏笑着挪開視線:“但本宮倒認為,侯府的敵人從來都不是本宮,本宮無意占你便宜,這補償且欠着吧,若有一日你我處于對立之上,或許用得上。”
謝長安面露遲疑。
阙珏又道:“放心,本宮從不趁人之危,不會用來讓你做戰前退兵這樣你不願意的事。”
“好。”
謝長安便應下了。
“太子方才說你不是侯府的敵人,那太子于我而言是什麼呢?是……”朋友嗎?
她想這樣問,但又怕自作多情。
謝長安表情糾結,似乎在努力斟酌措辭。
要是能夠拉攏無憂太子好像也穩賺不虧,就算事情發展到了最不想看到的那種地步,她也還有後路可退。
阙珏不知她心中計較,語氣鄭重了些道:“你想要本宮是什麼,本宮便能是什麼。”
謝長安思來想去,還是把那句是朋友嗎咽了回去。
她道:“太子于我有教習之恩……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師父?”
謝長安試探的看向他,神情有些惴惴不安。
“……”
阙珏表情毫無波瀾,無喜無怒。
謝長安卻敏銳的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剛接受樓裡的跑堂送的熱茶上來的祝樓一踏進房門就聽到這兩句對話,他端着托盤表情詭異的抽動了下,一臉無語。
他都替殿下覺得虐。
孑然一身了半生,好不容易找回了弄丢的過去,又好不容易認清了自己的心。
偏偏對方這般不開竅。
殿下的心意難道表現得還不夠直白嗎?
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差點就當了心上人的爹,不知殿下此刻作何感想。
祝樓奉上新茶,忍不住道:“姑娘一定是在說笑吧,我家殿下剛加冠不久。”
這熟悉的感覺讓謝長安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咳咳”祝樓意識到自己差點露餡,立馬闆正了臉色,清了清嗓子道:“我家殿下比您大幾歲。”
經他隐晦的提醒,謝長安腦中陡然一亮。
她想起了阙珏之前讓她叫過的……
“太子哥哥?!”
阙珏喝茶的手微頓,淺淡的‘嗯’了一聲。
祝樓莫名松了口氣,真是不容易啊。
謝長安明白了,他果然比較喜歡這個稱呼。
“你既把本宮視作半個師父便無需如此戒備,我們不是對手,至少現在不是”阙珏淺飲了口茶,輕飄飄的道:“就算有朝一日成為了對手,難道你會懼怕嗎?”
謝長安望着他忽然愣住,随即倏地笑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面對他這個身份時真實的笑。
她半真半假的道:“真到了那時候,那我可不會對太子你手下留情。”
阙珏朝她輕側目:“那本宮拭目以待。”
阙珏是她重生前沒有出現的人,因此她一直對此人格外留心。
如今說開了,心中反而沒了那諸多顧慮。
她想,以無憂太子的身份也不必對她一個弱女子說謊,若他是因為長甯侯府而來,應該接近的應當是手握兵權的父兄。
謝長安并沒待太久,她出府是有事要辦,很快就重新戴好面紗混在人群裡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