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出了屋子。
下人奔到近前還沒來得及行李就被謝骁揮手免去了禮數。
他言簡意赅的道:“說事。”
下人氣喘不勻道:“方才、方才城門守衛來報,有批人僞裝成商隊送來了東西,這些東西現下都在城主府門口,您快去看看吧!”
謝骁與謝來對視一眼,兩人都同時在心裡猜測是誰?
然後一齊朝前院走。
城主府門口擠了一大群百姓,門前的空地上擺了二十多口大箱子,還有一行風塵仆仆的商隊。
這商隊裡面有幾個人穿戴着黑衣,口鼻用面巾遮擋,腰間配着彎刀,滿身煞氣一看就很不好惹。
謝骁一出來,衆人齊齊行禮。
“見過世子。”
謝骁視線掃過那十幾口大木箱,又停在商隊身上,他一眼便看出那些黑衣人不是普通人,手上絕對是背過不少人命的。
他問道:“你們是何人?”
商隊為首的人上前拱手道:“回世子的話,我們是镖師來自京城,奉命運送這批貨來。”、
謝骁的目光停留在那幾個蒙面人身上:“這些人又是什麼來曆?”
商隊為首的人笑呵呵解釋道:“這幾位出身于雀樓是殺手,是單主找來押送的,避免中途出現歹人劫道。”
謝來道:“有何憑證?”
不怪他謹慎,而是像這種冒充搞事之人多的防不勝防。
其中一個蒙面人從懷中掏出一物朝他抛去,眼神冰冷麻木。
謝來穩穩接在手中,令牌被人的體溫捂得熱熱的。
他翻看了下,确實是雀樓的令牌沒錯。
謝來小聲子啊謝骁耳畔道:“雀樓的令牌由一種特殊材質制造,輕易仿不得,應是無錯。”
況且雀樓是天下聞名的殺手大本營,要價昂貴,皇親貴胄都經常在裡面下單,可以說是很有靠山了。
誰嫌命長敢去仿他家令牌來搞事,事後怕不是要被一群頂尖殺手追殺到死。
謝骁颔首,出身雀樓,那渾身殺氣就不奇怪了。
謝骁這才收回視線,道:“這些箱子裡都是什麼東西?”
商隊首領一拍掌,便有人上前去打開箱子。
謝來與周圍的守衛使了個眼色,所有人悄悄戒備。
他則暗暗往謝骁身邊靠了靠,手悄悄摸上了刀柄,避免萬一這些人來者不善忽然發難。
謝骁當然明白他的想法。
然而片刻後,十幾口箱子被打開,沒有出現什麼暗器。
但也沒出現什麼别的。
箱蓋打開裡面是幹枯的牧草,用來喂馬的那種下等草料。
謝骁面容微凝:“這是何意?”
那人微微一笑:“世子莫急。”
隻見那些人将裡面的草料全部搬出來,露出了空空的箱子底部。
謝來擰緊了眉,要是這些人是奉命來耍他們一趟,他一定會讓這群人吃不了兜着走。
然後那些人不知在何處進行了什麼操作,那箱底忽然打開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東西。
“世子請看。”
謝骁走上前去,面色陡然一變。
隻見那大箱子被中間那層一分為二,上層是那些下等草料,下層露出來的卻是白花花的糧食米面,甚至還有藥品衣服。
謝來内心一陣激蕩。
朝廷既然一直沒動靜就是說明根本不想管,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冒着掉腦袋的風險違背聖意。
謝骁也在腦海裡猜了幾個人。
他猜的是謝昱,但是他這二弟卻沒有這麼缜密的心思。
謝骁道:“不知你們是奉何人之命前來?”
“回世子爺的話,我等是奉一位姑娘的命令将東西送到您手上,這是那位姑娘給您的信箋,她說等您看完信就明白了。”
說着,他遞上懷中的信封。
信封右下角有一朵清晰可見的墨水手繪的蓮花紋樣。
謝骁渾身一震,瞳孔放大。
謝來聞言也是一驚,說起姑娘?難道是……
符合條件的,他隻能想起一位。
但那一位……又不太可能啊。
周圍的百姓聽不見他們具體在說什麼,隻瞧見那箱子裡滿滿的糧食和藥品,頓時爆發了一陣歡呼。
“陛下果然沒有抛棄我們!我們有救了!”
“天呐,好多大米白面!夠吃一年了吧!”
“世子爺萬歲!”
“……”
謝骁鄭重地接過他手裡的信箋,用随身的匕首劃開取出信紙,一字一字的讀過。
謝來隻不小心瞟過信箋開頭——大哥親啟。
看來就是那位了。
想不到三姑娘竟然會有這等缜密的心思,這樣的箱子她上哪兒找的?還真是夠狡猾,層層防守。
先是将镖師扮作過路的商隊掩人耳目,又雇了雀樓的殺手押镖,還有下等草料做餌,就算前兩道防線全破,搶奪貨物的人一打開箱子發現全是下等草料定然十分不屑一顧。
這樣的箱子定然沒有在市面上流通,壓根沒人能猜到這其中還有玄機。
當真是幹得漂亮!
三姑娘這是救了多少無辜将士百姓的命啊!
謝來上前:“辛苦諸位镖師兄弟了,裡面請,請在府内先行修整幾日再返程吧。”
“多謝。”
守衛領着镖局的人進門。
謝來又吩咐道:“将這些糧食米面輕點好,發一部分下去,諸位這些日子都辛苦了,草料就都喂馬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