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這具身體也曾欺負過自己的好女娥?
不一會兒,一個瘦瘦弱弱的宮女便被掌事擰着耳朵拽了出來。
那小宮女生得秀美,顔如渥丹,清眸流盼。被掌事粗魯地拽着耳根時,垂着眼睫,眼下通紅一片,面色煞白。
看着好女娥這麼被對待,林意映立刻就來氣了。
她迅速上前,一拳頭打在了那擰着自己女鵝耳朵的掌事手腕上。
“哎呦!”浣衣局掌事松了手,連忙揉了揉被打紅腫的手腕,道,“姑姑您打錯了,不是打我啊。”
林意映冷哼一聲,她可沒打錯,她伸出手剛想去摸摸女娥被捏紅的耳朵,豈料還沒碰上,對面的穗珠就面露恐懼,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阿映姑姑求您饒了奴婢……”
那小模樣看得讓林意映格外心疼,她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穗珠,道,“你别害怕啊……我…我來不是責罰你的……”
誰知穗珠根本不信她,依舊小臂顫抖,吓得唇色慘白,伏低求饒,“阿映姑姑……奴…奴以後再也不會頂撞您了……求您饒了我吧……”
“我……”林意映突然注意到少女脖頸到手腕上的青痕,以及……那雙因長久浣洗衣物泡得發白粗糙的小手。
眼前這個戰戰兢兢,與書中那個冷傲的高強女修一點也不一樣……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個尚且青澀,正在飽受折磨的女娥。
親眼目睹這活生生的人遭受苦難的模樣……林意映的心突然像是被揪起來一樣。
她将穗珠護在了身後,當着浣衣局所有人的面說,“穗珠,我罩的,今後若是誰再欺負她,本姑姑有的是法子讓那人生不如死!”
她的話給了浣衣局内的人不小震撼,尤其是浣衣局掌事,吓得臉色烏青。
而站在她身後的穗珠,瞳孔瞪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彼時,觀花園内。
小太監們正在吃力打掃園内的一草一木。
佘靡拖着還未好全的腿,用破爛的抹布來回擦拭庭廊房柱。
這時,總會有那麼幾個太監對他冷嘲熱諷。
“看你今兒的腿挺軟啊,莫不是又得了阿映姑姑青睐?”
佘靡沒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寒冷臘月,污水冰涼,他隻一遍遍摩擦拭柱子,耳畔是太監們不加掩飾的嘲諷。
“這阿映姑姑怎麼不好好疼你呢?旁的太監被主子青睐可都是被好好對待,可唯獨你……阿映姑姑喜歡你這好皮囊,怎麼還讓你幹着又髒又累的活呢?”
不一會兒,又有個小太監跑過來,眼神頗為驚喜道:“你們知道我剛剛看見了什麼嗎?”
幾個好奇的太監湊在一起,“你又看見了什麼趣事?”
“我啊,剛剛看見了阿映姑姑為了一名宮女斥責了整個浣衣局的人。”
“不會吧,這什麼人竟然還能入阿映姑姑的眼?”小太監們驚奇起來,“這阿映姑姑不是素來不喜歡和我們這些低賤的人打交道嗎?前些日子,有兩個宮女讨好她,還被她……給打死了呢!阿映姑姑竟然保護了一個宮女,真是稀奇,莫非……那宮女是阿映姑姑的遠房表親?”
“哪裡來得遠方表親,這被保護的宮女叫穗珠,聽說隻是一個家道中落的普通人……前段時間還被阿映姑姑責罰過……沒想到阿映姑姑今日竟然護起她來了。”
“當真稀奇呀。”
佘靡擦柱子的手微頓,烏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諷笑,片刻,又繼續表情麻木地幹着手頭上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