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嘛來嘛~”
“每天泡個澡可是超舒服的喲!”
晚餐後,次郎太刀晃着酒壺将五條悟和他的新晉室友拽去了後山的露天溫泉,美其名曰大團建。
泉池就在後方靠近山坡的地方,依山勢而建,面積很大,青石壘砌的假山将水面隔成數片區域,足夠本丸的所有刃同時入内。但有些刀劍出陣回來或完成内番時已經提前去過了,選擇這個時間點過來的也就七八刃。
“五條殿,”次郎太刀倚在池邊,酒意微醺,笑靥如花,将溫泉泡出了花魁遊街的旖旎,“這櫻花釀可是我和大哥親手釀的,真的不來一杯嗎?”
“雖然很想嘗試,但我對酒精的完全沒辦法呢。”
五條悟一邊回絕,一邊在對方“那也太可惜了”的感歎聲中将高專制服和價值不菲的襯衫抛在了岸邊的岩石上。
常年在訓練和戰鬥中錘煉出的身體肌肉線條流暢精悍,寬肩窄腰比例完美,宛若古羅馬雕像,每一寸都恰到好處,蘊含着強大的爆發力。
“五,五條殿身上這些傷痕……”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五條悟轉頭,隻見五虎退抱着一隻小老虎站在不遠處,臉上肉眼可見的緊張,卻執拗地望着他身上的疤痕。
視線微移,還能看到某隻先一步入水的白鶴同樣在關注這邊的情況。
白發青年順着兩刃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從脖頸處一直蔓延到腹部的比周圍皮膚還要淺上一個度的巨大疤痕和遍布大腿的斑駁舊痕——一如既往的帥氣——漫不經心地比劃了一下:“你是說這個嗎?還是這個?”
五虎退像是受到驚吓的小鹿般抖了抖,卻還是鼓足了勇氣提議:“都,都是。需,需要讓姬君手入嗎?”
明明緊張到聲音都在發抖,為什麼還要跟自己說話?
五條悟覺得有些新奇。
即便内心并不認為這個世界的醫療手段能修複十幾年前剛剛領悟反轉術式時因為不夠熟練而留下的舊疤痕,他還是笑嘻嘻的逗道:“我目前還是錄不進刀賬的黑戶哦,就算姬君想要為我手入也沒有辦法吧?”
“是,是這樣嗎……”
白發短刀失落地低下頭,眼眶微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居然為了一個隻認識了幾天的陌生刃真情實意地難過嗎?
簡直單純直接得如同小動物一般。
“被退醬這麼關心,五條老師是很開心啦,但是這些疤痕可是戰士的勳章哎,不是顯得非常帥氣嗎!”五條悟沒忍住笑出了聲,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又順手揉了揉對方懷裡的小老虎。
——果然是小動物吧,主人和寵物的毛發手感如出一轍。
“我以為所謂‘戰士的勳章’是大人在騙小孩時才會采用的說法。”鶴丸國永冷不丁地開口,語氣生硬,似乎對眼前的景象感到不悅,“傷疤就是傷疤!”
什麼叫傷疤就是傷疤?!
這是五條老師在瀕死狀态下絕地反殺開啟“plus版·咒術界最強生涯”的超酷證明好嗎?
“鶴丸醬不會是嫉妒了吧?”五條悟鼓了鼓腮,不客氣地回擊,“畢竟刀劍可以随時修複,就算想要,也留不下這麼酷的傷痕呢~”
鶴丸國永本體刀上在流浪中産生的破損和豁口,也在被正式錄入刀賬後,由審神者修複一新了。
“……說得跟你不是刀劍一樣。”
兩刃互怼的時候,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端着毛巾和木盆從外面進來了,從老遠就開始嚷嚷:“今天簡直超累,弄得髒兮兮的都不可愛了。”
“今天又沒有你們的内番,”今劍随口接道,“要喊累也該是岩融來喊才對~”
一旁的薙刀聞言哈哈大笑,對着小天狗的發頂一陣揉搓。
加州清光對兩刃做了個鬼臉:“去萬屋賣東西也很累啊,我和安定可是搬了一天的貨物~”
“其實我覺得還好。”
“喂喂,安定!”
加州清光瞪了一眼藍色打刀,轉頭看到坐在岸邊磨磨唧唧還不下水的白發青年,發現他居然還是一副蒙眼造型,忍不住吐槽,“明明衣服都脫了,本體刀也解下來了,怎麼還戴着繃帶?不知道的還以為繃帶才是你的本體呢……”
“啊,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指節勾住繃帶邊緣,尾音打着卷兒拖長了聲線,用近似于女高中生的語氣,毫無心理壓力地對外表是孩子的五虎退撒起了嬌:“退醬可以幫我解開嗎?自己的話很難夠到後面的繩結呢,拜托你了哦~”
“好,好的!”小短刀頓時精神起來,像接受了一項神聖的使命。
今劍也從水裡躍出:“我也要幫忙!”
當最後一圈繃帶從小短刀們手中剝落,那雙總是隐于暗處的蒼天之瞳終于被徹底解放出來。
原本受到繃帶束縛而向上豎起的雪色發絲全部散落下來,讓青年的年齡驟減了十幾歲。
蓬松的劉海下,霜白色的濃密眼睫如兩環新雪環繞,勾勒出此間的蒼藍。
刀劍付喪神大都有着極高的顔值,擁有絕美眼眸的也不在少數,但五條悟的眼睛在其中依然出彩。
像是萬頃晴空向遠處無限延展,又像是恒古不化的冰川雪原,每次眨眼都會抖落陽光的碎屑。
一時間,溫泉中所有刀劍的呼吸都凝滞了半拍。
鶴丸國永更是像被子彈擊中般僵住——那種似曾相似的熟悉感更加強烈了。
“原來繃帶下是超級大美人嗎?”次郎太刀醉眼朦胧地拍打水面,抱着酒壺就往白發青年的方向靠過來,“這長相完全長在我的審美上啊!大美人,真的不來一杯嗎……”
他的話音未落,整個人突兀地往下一墜,就消失在了水面。
太郎太刀從後方按着自家弟弟的頭,冷靜地看着水下“咕嘟”“咕嘟”“咕嘟”地冒出一連串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