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珞挨個敲開房門,将針劑遞給房裡的人。
最後,拿着僅剩的一管omega針劑,站在盡頭的房間門口。
收到媽媽姜宜送的這棟别墅之後,許嘉珞其實不常來。
但隻要來住的時候,就會選擇住在三樓盡頭這一間。
因為房間裡有個很大的陽台,正對着一片山林,每逢霧天或落雨,山岚缭繞,是跟城市霓虹完全不同的美。
很适合一個人捕捉靈感。
而此時,許嘉珞聽到了一聲喘。
隔着門,很輕,發顫,壓抑又潮濕。
許嘉珞垂下眼,擡起手敲門。
不輕不重,禮貌的三聲。
沒回應。
門内的聲音也倏地消失了。
又敲了三下。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按照剛才女傭的說法,這間屋子裡是有一位omega的。
又安靜等了幾秒,不能确定門内人的狀況,許嘉珞轉動門把手,将房門推開。
跨入房門的瞬間,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嘉珞停在門口,拿出手機,來電顯示上寫着“林清蔓”。
指尖正要滑向接通時,一隻手突然從黑暗中探了出來,如同夜色中圍獵的獸,身影閃電般撲近。
哐——!
手機掉落在地,被關在門外。
後腦與脊背重重磕上關閉的門闆,許嘉珞疼得悶哼,喉間卻倏地被抵上一塊冰涼的尖銳物。
……搞什麼?
視線掃過黑暗中的房間,許嘉珞隐約看到了一旁地上白瓷茶杯的殘骸。
空氣中散開了幾縷血腥味。
不是來源于她身上。
許嘉珞壓下眼睫,看向omega抵在她脖子上,緊緊握着白瓷碎片的那隻手。
房間沒開燈,幾乎無法視物,隻能模糊看到,猩紅血水正沿着那膚色雪白的手往下滴落。
許嘉珞的眼睫失控地顫了一下。
某一瞬間,入眼的場景跟腦海中的舊日畫面重疊,呼吸霎時發緊,視線有一秒的模糊。
等閉上眼,平複後再迅速睜眼時,已經失去了推開對方的最佳時機,被對方緊緊壓制在門上。
這位omega,看來是完全暴走到失去理智了。
……但又有些例外。
通常,信息素失控的omega如果進入了情熱期,會本能地渴求歡愉,期盼alpha的親密幫助。
脆弱,不清醒,任人擺布。
不該像這樣自我防禦到充滿攻擊性。
這似乎是個與衆不同的,意志力非常強大的omega。
房門外,來電鈴聲逐漸停止。
房間中,充滿攻擊性的信息素如同爆裂的炸藥,濃度正瘋狂上升。
脖子後方突然隐隐有些發癢,還當是有碎發落在了上頭,許嘉珞側了側頭。
似乎誤以為她是要反抗,omega随之激烈地動作起來。
在omega往前壓瓷片的瞬間,許嘉珞迅速伸手攥住了對方的腕骨。
陷入瘋狂的omega,掙紮的同時,喉間發出動物般的嘶鳴,握着瓷片不管不顧地将許嘉珞往門上抵。
許嘉珞恹着眼睫,面無表情地感受着對方完全被信息素操控的失态模樣。
這個世界還蠻公平。
許嘉珞一直這樣認為。
因為不論是alpha還是omega,在比beta擁有更多特權的同時,也承擔了更多風險。
就像此時此刻,如果換做任何一個alpha或是omega,都會被對方的信息素影響,跟着走向失控。
但許嘉珞不會。
因為她是被視為普通乏味的beta。
“你不用這樣。”
攥着omega纖細的手腕,許嘉珞仰起頭,垂在身側的那隻手也轉動了一下腕骨,做好了随時壓制對方的準備。
同時聲音溫和地解釋:“我沒有惡意。”
原本隻是想先開口一下安撫omega,尋找時機奪走omega手中的危險瓷片。
但在聽到她聲音的時候,躁動的omega倏地愣了愣
居然幾乎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嗒——
帶血的碎瓷片掉落在地。
幾秒之後,omega朝着許嘉珞伸出了發顫的手。
卻在快要挨到她的時候,又把手收了回去。
方才駭人的攻擊性徹底消失了,動作急促地,omega低着頭,面容隐在黑暗中,扯起裙擺用力擦拭還在不斷滲血的傷口。
仿佛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
随着血液流出,整個房間已經被雪藏櫻桃的氣味浸透。
omega卻全然不顧,隻伸出擦幹淨了的手,用指尖輕輕觸上許嘉珞的側臉。
一下一頓,指腹輕顫,舍不得用力,又舍不得離開,像在描摹什麼易碎的珍寶。
屋裡太黑,許嘉珞完全看不清omega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