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珞那樣禮貌的人,之前每次都會接電話的,從沒有這樣過。
而且前兩通電話還是被主動挂斷的。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最近有什麼綁架事件嗎?
林清蔓越想越害怕,低頭翻找着聯系人,又打了電話出去。
“……誰啊?”
“商甯姐,是我,林清蔓。”
“……嗯?”那頭的許商甯明顯是才被吵醒,聲音泛着迷糊,“啊……你是不是想找珞珞……打錯了?”
“不是的,商甯姐,許嘉珞她不見了!”
“……”
一秒安靜後,許商甯猛然從床上彈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
病房内。
為了讓人更舒服,房間内關了燈。
暗色融融,唯有走廊的光從小窗口照入,隐約映亮房内一躺一坐兩道身影。
薄歲晴坐在病床邊的木椅上,纖薄的肩背弧度優美。
摘下掩飾的瓷白臉上,蝶翼樣的眼睫垂落着,神情被暗色浸染得模糊。
安靜看着閉眼陷入昏睡的人。
唯有交疊在腿上,指尖收緊的手暴.露了并不平靜的内心。
床上的許嘉珞突然掙動了一下,手從被單裡探出,胡亂抓握了一下。
什麼也沒能抓到,漂亮且英氣的眉緊緊蹙起,側過身來。
沒有安全感似的,身體緩緩蜷縮了起來。
随着動作,長發散落在枕頭上,露出一節冷白如雪的脖頸。
薄歲晴的視線下意識看過去。
現在想起來,這人經常穿高領。
如果偶爾不是高領衣物,似乎就會散着頭發。
從未穿過什麼露背高的衣物。
一直以為,原因隻是和粉絲們說的一樣,因為本人禁欲且保守。
可原來……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是朋友。
而有些事情,隻有關系親密的朋友才配知曉。
薄歲晴垂下眼。
春末,寒氣未褪,還沒完全入夏。
病房的夜晚似乎尤其的冷。
薄歲晴站起身。
在做出是否要離開的決定之前,床上的人突然再次掙動了一下。
指骨收緊又松開,想抓住什麼一般胡亂動作着,将潔白的床單弄得褶皺。
薄歲晴盯着那片褶皺,默了幾秒,她重新坐下去,伸出手去。
纖細的指尖輕輕覆蓋上許嘉珞顫抖的指骨。
等碰到人燙熱的手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十分冰涼。
停住動作,薄歲晴迅速将手往回縮。
卻動作一僵。
先她一步,音樂人一貫靈巧的手翻了上來,按住了她退縮的手。
燙熱的,有力的。
修長的指骨倏然收攏,将她冰冷的手裹進了掌心。
薄歲晴眼睫顫了顫,一動不再動。
半晌,一邊凝着許嘉珞的臉,薄歲晴試探地伸出手,将另一隻手輕輕覆在那隻握緊了她的手上。
冰涼細膩的肌膚貼近,許嘉珞的眉皺了起來。
在薄歲晴匆忙收手前,許嘉珞的另一隻手突然摸索過去。
疊漢堡一樣,将薄歲晴新放上來的手也攏進了溫熱的掌心。
素色的床單上,隆起一座小雪山。
薄歲晴微微睜大眼睛,舍不得眨眼。一腳踏進了從未抵達過領域的人,會怕驚醒瞬間的美夢。
帶着薄繭的指腹,質感不同的柔韌皮膚。掌心紋路印落在肌膚上,指骨交疊如編織的巢。
溫暖的熱意沿着被裹緊的手,一路緩緩流淌至四肢百骸。
正值春末,還未入夏。
醫院病房裡尤其的冷。
但夜的春寒一點點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