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以為她和路遲一見面,這位網絡上殷切思念她的青年就會撲過來擁抱她。
他沒有。
他局促地站在原地,仿若覺得她是一重幻影,不敢朝她靠近。
還是她向他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欣賞他身上的戰鬥服裝,一身銀色铠甲。
這套衣服凸顯出他的身材,寬肩窄腰,雙腿修長,貼合身體的胸|部|铠甲勾勒出他肌肉的弧度。
他是典型的穿特定衣服才會暴|露|出實料的青年。
除此之外,就隻能用|手|感|受。
林安正在感受,她笑吟吟地看他,他的铠甲随她|觸|碰|向下融化。
他像是還未戰鬥就已戰損,眼尾露出頹敗的紅色,其實是害羞,他近距離地看她,心髒狂跳。
他區分不出這是角色的心跳還是他自己的,這個世界接近現實。
他都能數清她有多少根睫毛,聞到她的呼吸帶到空氣裡的氣味,還有感受到她|指|尖|的|體|溫|。
喜歡,好喜歡。
可是,總覺得不夠,總覺得還想要更多。
他忍不住幻想此刻斯謬萊特模拟機器裡的她是什麼模樣。
他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已經來到斯謬萊特,他一把掀開機器,俯身,吻|住真實的她。
是的,他想要真實,他和她不能隻在這裡,這裡已經不夠。
林安感覺到面前人的鼻尖在不停蹭她的臉,像小狗,或者依然是她用過的那個比喻,像小馬駒。
有點可愛,她想。
“長官,”她的小馬這時說話,“今天我來接您下班好嗎?”
“然後呢?”她問。
“然後,”他小聲地說,“就能用到我買給您的禮物。”
林安笑道:“明明是你買給你自己的。”
路遲的鼻子又一次蹭她,像撒嬌,“可沒有您,我一個人又要怎麼使用呢?”
他說到這,頓住,他忽地意識到他們此刻的距離好近,他向前一點就能吻到她。
于是就吻了。
一個很輕的吻落在她的嘴角,癢癢的,一觸即離,純情得令她笑出聲音。
“噗,這就是你說的交換信息素?”
“我……”
“你還沒有和人親吻過,是嗎?”
“嗯。”
“你不會在等我教你吧?”
她雙手的掌心夾住他的臉頰,黑眸含笑地挨上他說。
她與他淺淺地交換了一次呼吸。
他屏息,凝視着她,搖頭道:“長官,不,我——”看過影視劇。
他話說到一半已經被她吻住。
他呆滞,張開的嘴唇還來不及合上,就這般從|裡|到|外|遭到她的猛|攻。
像被暴雨淋|透|身|體,雨水沖刷他的大腦,翻|進|它的每一條|溝|壑|裡|肆|虐。
他半合眼睛,焦點喪失在她倒映出他身影的黑色眼睛裡。
‘長官,長官。’他在心裡叫她,‘你親|得|我|好|舒|服。’
他感慨親吻的美妙,又不禁想,這隻是虛拟世界,真實肯定美妙更多。
所以,真實能有多麼快樂?
他想象着合眼,唇|上|的|柔|軟和他的幻想同時發力,令他|體|溫|飙|升。
而後,他的視野陷入黑暗。
他坐起身,發現竟然是機器的安全防護啟動,它斷定他遇上危險,幫助他脫離副本。
他對自己無語,他舉起雙手,按向臉頰。
“長官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
林安沒有這麼想他,她隻是無奈地笑了下,心想,她不能和他在這裡做更多的事。
他的“精神”太脆弱了……
她想罷,自己也預備離開,可“Exit”的按鍵無動于衷,語音指令也沒有響應。
她使用權限打開控制面闆,發現有人就在剛才用密鑰強制鎖定副本的結束時間。
倒計時:19min。
她猜到這是誰做的事,冷冷地笑了一聲,她想,斯謬萊特的人事部該降薪了。
他們竟然還沒有收走被移出模拟戰鬥部的員工的副本權限,還是這又是不可抗力在發力呢?
無論如何,他的聲音已經來到這裡,與他的聲音同時抵達的是光子槍的呲拉聲。
“長官,你知道要如何在模拟戰鬥裡殺死一個人嗎?”
林安避開他的攻擊,側身轉向他的幾秒鐘裡,對自己完成武裝,她轉了轉手裡的武器,朝向他。
她擊槍,他躲過,在同有權限的情況下,誰做的事先準備越多便越有優勢。
所以他在她的上風。
“回答我啊,長官,你知道要如何在模拟戰鬥裡殺人嗎?”
一個炸彈爆炸在她的腳下,她借助噴氣背包躍到上方避開。
她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為什麼要回答?
那都是她當初教他的事情。
‘簡铄,我們必須在設計的時候謹慎設置痛感的數值,痛感即使是虛假的也很危險。
‘抑郁會讓人經受軀體化的痛苦;極度的傷心能夠一夜殺死一個健康的人。
‘人類的大腦脆弱不堪,而隻要殺死一個人的大腦就等于殺死一個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