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京城榮記錢莊的劉掌櫃,近日兒子接管府上對牌,正巧友人介紹了劉掌櫃,如今錢莊還有個賺錢的買賣,今日相約,正是商談契書一事。”
“原來是劉掌櫃。”賈珍拱了拱手,他是聽過榮記錢莊的名聲的,隻是傳說中這個錢莊有大背景,甚至還有皇室中人作保,賈蓉是如何跟他們搭上線做買賣的,賈珍大為不解,卻又不好當着外人的面多問。
“見過大老爺,小人是榮記錢莊劉為。大老爺,小人店内還有事要處理,此番先告辭了,請留步吧。”
劉掌櫃笑眯眯的,對賈珍也沒有過度的阿谀奉承,隻禮貌的見了禮。
賈珍縱使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也不好拉下臉面去強留一介商賈,待此人走後,才一臉急切的看向身邊一臉處事不驚的兒子。
“你與這劉掌櫃做的是何生意?”
賈蓉看他神色,便知曉今日這出戲演的正是時候,原本他還想借院中下人之口傳出去,如今賈珍自己撞上來,倒是省得他多費口舌了。
賈蓉壓低了聲音,警惕的看了眼院中的仆人,這才一臉諱莫如深的說:“請父親進屋一叙。”
此番更是勾起了賈珍的好奇心,若放在往日他早就罵賈蓉裝神弄鬼,今日卻一言不發的跟兒子進了屋。
屋内隻有父子二人,和爐鼎裡的熏香在動。
賈蓉一本正色:“父親有所不知,這榮記錢莊私下裡有個高返利的買賣,咱們每月往錢莊存一兩銀子,月底便可以獲利十兩。”
“此話當真?那若是存一百兩,豈不是一個月就有一千兩!”賈珍眼底的狂熱愈發按耐不住,若真是如此那賈家豈不是賺大了。
“自然是真的,我已于這錢莊簽訂了契書,這等賺錢的法子,還是兒子好不容易才從友人口中打聽到的,據說這是榮記錢莊專門給上頭開的口子。”
“此事當真靠譜?怎的之前從沒有聽到過風聲。”賈珍雖然心動,卻還是有些懷疑,再三跟賈蓉确認。
“靠譜是真,不過也是有風險的,父親不知道,這榮記本就是為上頭籌錢開的錢莊,咱們的錢既然走了這條路子,那日後若是上頭要用錢,便有可能将咱們的也拿去。”
聽到這,賈珍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榮記錢莊的靠山迎他是知曉的,隻沒想到竟然跟上頭那位有關系,莫說将來有一日上頭要錢了,便是要命,他們也得給啊。這點兒風險,算什麼風險。
他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此事若是真的,這點子風險根本不算風險,你往裡存了多少?”
賈蓉略低了低頭,掩住眼神中的情緒:“如今家中佃戶收成不好,生意也接連虧損,府上錢财吃緊,兒子每月隻存了五十兩,先扛過去這段日子,待府上有了進賬,便能多存一些了。”
賈珍看着賈蓉這摳搜的樣子,沒好氣的說:“五十兩能幹什麼,我私庫裡還有一些,你拿去再添點,隻每月返給我便是了。”
賈蓉連忙應下。
沒一會兒,賈蓉院中的小厮便瞧見賈珍滿面紅光哼着曲走了。
賈蓉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就知道,這貪财好色的賈珍怎麼可能經得住如此誘惑,這魚餌一放,甚至連契書都沒看,就把錢送來了。
他鄙夷的看了眼手中的銀票和房契,這賈珍竟膽大到拿他名下的鋪子抵押,難怪這甯榮二府會落個如此慘敗的局面。
賈蓉冷笑一聲,随手将剛剛與“劉掌櫃”簽訂的契書丢在了燒的正旺的炭盆中。
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