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些人魚,能富甲一方。
然而直到這片海洋被染成血海,卻沒有一條人魚出現。水下探測裝置沒有任何反應,捕魚船和武器都毫無用武之地。
投資商大發雷霆,男人連忙在身後追着投資商,“真的有!這裡真的有人魚!”
投資商轉過頭用力踹了他一腳,“我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你的鬼話,滾!”
男人望着平靜的海面,陷入了絕望。
成光再次跪倒在帝君面前。“帝君,人間靈蘊稀薄,已經淪為一片焦土,再無可取了!”
帝君仍是無悲無喜的高貴模樣,道:“不是還有那三千世界嗎?”
成光恍然大悟:“是!”
觀山野站在輪回隧道之中,周圍一片黑暗。他懷裡揣着一株小草,身邊唯一能看見的東西就是那白色的兔子朔光。
兔子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急道:“焚野仙君,我看不見這些世界的未來了。”
觀山野沉聲道:“你看不見,是因為它們已沒有未來了。三千世界的靈蘊都被吸收殆盡,輪回不複存在,世界正在崩塌。”
天外天上,五彩雲霞美輪美奂,仙樂飄渺。
一道劍氣洞穿天外天,帝仙宮轟然坍塌,雲霞都被撕碎。
成光的屍體挑在劍尖,滑落在雲彩之上。
神劍懸空,觀山野再次踏足天外天,就如他當年從魔界歸來,看見觀山瀾堕入輪回那般,一身殺氣。
帝君第一次悚然變色,清冷聲音幾乎破裂,“觀山野,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他倉皇四顧,雲霞上堆滿了仙的屍體。凡阻擋者,皆斬劍下。
“我為何收手?”觀山野面無表情,“人間和三千世界已然崩塌,你可曾收手?”
帝君扯起嘴角一笑:“既然你已經回來,天外天就不需要再吸收三千世界的靈蘊。假以時日,還會再恢複以前的模樣。”
一直以來,觀山野的靈蘊支撐着天外天,支撐着三千世界。
十二萬餘年前,他從虛無中誕生,又在虛無中沉睡。
十萬年前,由他的靈蘊血肉,誕生三界,又生三千世界,萬千生靈。
神仙建造了天外天,管理天界人界,而魔界肆虐。帝君尋到了虛無的盡頭,請觀山野現世,掃濁揚清,斬除邪魔。
觀山野如其所言,甚至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也斬去了。
但如今,一切都非他所願。
觀山野冷笑道:“若我哪天再次離開天外天,你又要吸取世界靈蘊。”
“不,觀山野。”帝君讪笑,“你追随一隻妖,才會堕入輪回。”
聽他又提觀山瀾,觀山野眸色更冷,“妖?什麼是妖?”
觀山野持劍而近,帝君轉身就逃,被觀山野一把擒住後頸。
帝君跌倒在地,恐懼地吼道:“觀山野,你為了一隻妖,殘害神仙!”
觀山野冷笑一聲,一腳踩在帝君背上。
帝君竟變成一頭鹿。
觀山野的劍抵在鹿的咽喉。“這諸天神仙,全都是妖!”
妖握着力量,就成為神,成為仙。
鹿慘叫一聲。
觀山野一劍割下鹿頭,走出帝仙宮的廢墟,看着燃燒着的五彩雲霞。
雲霞背後,天邊裂開一道道裂痕。
小草從他懷裡探出頭,化作觀山瀾的模樣,在他身邊坐下。
觀山野凝視着天地。
三界崩塌毀滅,三千世界已成焦土。
“阿瀾,我有一件想做的事。”
觀山瀾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陪你。”
觀山野吻了吻觀山瀾的臉,深深看着他,将他模樣刻進眼中心底。
這顆塵埃裡的草,因他戰後負傷時不慎流下的血而化成人形,然後一直仰望着他,來到他的身邊,到最後,也陪在他身邊。
觀山野神格散去,化作銀河,銀河的星塵上也映着一顆小草。
銀河灑落,天地散去。
于是一切生靈在時間的長河中逆流而上,天地之間歸于一片荒蕪。
紫色的花像星星一樣開放。
星花小草旁邊,有一塊石頭。
他陪在他身邊,不會讓他再等千百年。
也許等到世界上再有生靈萬千時,不會有神,不會有妖,不會有人,不會有魔。
然,元會運世,一元一循環。
自一元始生山野,至今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之年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