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時不是普通人,也不打算真的把自己捅出個對穿。
他毫不猶豫地雙手握住刺柄部分,對準自己的心髒猛力一刺——
随着血液順着軍刺上的血槽流出,昏暗無光的樓梯間隐約浮現出縷縷深紅。
深紅在一片黑暗中不斷流動着,像是從空中飄落的紅綢,又像是自枝頭凋零的花瓣,漂亮又詭谲,散發着隐約的危險氣息。
兩隻異變終于追上江時,但下一秒,血肉自整齊的斷口噴湧,白骨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他們被深紅所接觸的部分居然直接消失了!
試圖重新長出消失的部分卻失敗的兩隻異變終于意識到了什麼,從狂暴的殺意和饑餓中找回了一絲理智,警惕又恐懼地向後退去。
這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江時面色慘白,卻還是惋惜地“啧”了一聲,不過這一下大概讓他們身體四分之一都消失了,不算虧。
唯一的問題是,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忍着疼痛拔出了軍刺,血液卻沒有從傷口飚出來,反而很快止住了。
因為刺的時候角度不對,江時還不小心弄斷了自己一根骨頭,但現在不管是被刺傷的心髒皮肉還是斷裂的骨頭,都在肉眼可見地修複。
這種恐怖的自我修複速度,顯然不應該是正常人類該有的。
斷骨移回原位時摩擦着附近的血肉,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江時卻一聲不吭盯着他們,身邊深紅範圍逐漸擴大,但顔色卻也随之變淺。
兩個異變猶豫了許久後,恨恨地離開了。
強撐半天的江時疼得抽了口氣,靠着牆滑坐在地,幸好是慫了,但凡他們頭鐵點兒等到這些深紅消失,到時候随便一根手指都能弄死他。
他盡力了,希望姜鶴能有點用吧。
另一邊,被他寄予厚望的姜鶴險些把老命跑才沒被甩下。
文蕪菁直直地盯着前面兩人:“你們騙我?”
“種子”已經在那些人身上埋下了,杜清清懶得再哄她:“騙你又怎麼樣,你爸媽是為了救你加入那群瘋子,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就樂意看你全家被那群瘋子殺光怎麼着?背刺那群瘋子、害死你全家的都是你自己,要是真愧疚就早點去死啊!”
确定怪物沒有跟上來,葉其海神情厭惡地瞥了文蕪菁一眼:“和她廢話什麼。”
他和杜清清都沒留下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就算文蕪菁去報警,葉家和杜家養的律師團隊也不是擺設,他們完全能靠之前那套說辭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姜鶴本想說些什麼,但顯然太低估他姐了。
得知自己被騙,這兩個人還打算對她的家人下手,文蕪菁直接從書包裡抽出了一把匕首朝對面捅了過去,站得靠她更近些的葉其海反應極快地躲開,隻被她刺中了手臂。
“去死!”希望破滅的文蕪菁雙目赤紅,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朝他們刺去。
在文蕪菁看來,是她的出生才害父母誤入歧途,這原本是她想在今晚自我了斷用的,但杜清清的話刺激到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态,整個人頓時崩潰了。
隻要他們死在這裡,那些人就不會知道她背刺的事,爸媽和弟弟就不會有事!
雖然葉其海和杜清清有兩個人,但文蕪菁手裡有刀,再加上兩人都不想受傷雞賊得很,試圖讓對方擋着自己跑。
兩人被追着砍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咬着牙聯手。
姜鶴半天沒找到幫忙的機會,一擡眼看見杜清清正要從後面偷襲,想也沒想就撲了過去:“姐!小心!”
結果下一秒就被杜清清一個鞭腿踢飛了。
接着杜清清就一個鎖喉卡住了文蕪菁的脖子,突如其來的呼吸不暢讓她下手偏了,握着匕首的手被葉其海抓住想強行搶過去。
“……”因為窒息逐漸脫力的文蕪菁視野模糊起來,眼前隻剩下那顆被葉其海戴在脖子上的那顆黑色寶石,于是她用最後的力氣,順着葉其海搶奪匕首的力道一送。
刀鋒險險擦過了葉其海的鎖骨後被他搶走,同時也割斷了他脖子上的項鍊,不過情況太危急,三人都沒有注意到。
杜清清本來就比文蕪菁要矮一些,視野受阻隻看見葉其海成功奪刀就松了手。
文蕪菁猛地咳嗽了好幾聲,但眼前還是一片模糊,大概估計了個方向就扭頭踉跄着朝樓梯逃去,順路還拉了剛爬起來的姜鶴一把。
“不追嗎?”杜清清皺眉看向葉其海。
“追什麼追,”葉其海黑着臉捂着自己的傷口,“難道真的在這兒動手殺了她?”
反正她活不過這星期,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
杜清清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扭頭卻發現了不對:“葉其海,你戴脖子上的感染源呢?”
葉其海下意識伸手,卻隻摸到自己空蕩蕩的脖頸。
感染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