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天氣雨
她不見了。
1月19日天氣雨
我終于找到了她。
筆記到這裡戛然而止,祝黎往後翻了幾頁,沒有别的字迹。
高馬尾又在書包裡翻到了一張殘缺了邊角的、皺皺巴巴的紙,上邊畫着一個繁雜的圖案,旁邊寫了幾行字,是個咒文。
卯時三刻,滴血入口。
以水為勢,落身成契。
結合這張紙,和方晴手腕上的疤痕,祝黎好像明白了什麼。
一陣風襲來,掉落一張泛着白光的紙。
高馬尾撿起來,紙上列了兩個問題:
1.使陶雨死而複生的人是?
2.殺害趙則的人是?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非常明顯,祝黎毫不猶豫寫下了方晴。
而回答到第二個問題時,祝黎剛落下一個方字,筆尖一頓,又把剛寫好的方字塗抹掉,鄭重其事地寫下了兩個字:陶雨。
綠格子問道:“你确定?”
祝黎點了點頭,陶雨玻璃罐子裡那雙眼珠應該是趙則的,如果是自己的眼睛她沒必要不戴,而是放在身上。
在回答完紙上的全部内容後,紙張上緩緩浮現出幾行字:
1.十點以後不要出門。
2.不要直視男鬼的“眼睛”。
紙張的最下方有一句歪歪扭扭的字,看樣子是新添上的,帶着濕漉漉的水汽:
3.揭露趙則的罪行。
祝黎:“是方晴。”
高馬尾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距離第五天的午夜十二點,還剩下不到五個小時。
綠格子道:“怎麼揭露?怎樣才算揭露?”
高馬尾沉思片刻道:“我有個想法,或許可以試一下。”
*
他們又回到了604,陶雨這次沒有吟唱。
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一聲不吭。
好像這幾個人是空氣。
陶雨不說話,但祝黎他們沒時間再耗下去,于是他道:“能借眼睛一用嗎?”
陶雨一般不會主動攻擊叙事者,所以前幾次就象征性的吓唬幾人意思一下,但是聽到這她也是有點淡定不了了。
那會兒在門外幾個人感覺黑氣出來的速度很快,但是身處其中才發現不是。
604的地闆上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冒出來,天花闆上也開始滲出了一些粘稠的黑色液體。
黑色液體掉落在地面上,就蠕動着往幾個人的方向移過來。
原本分散的液體在接觸到彼此之後開始彙聚,最後形成了一大片,溜進幾個人腳底。
“……”
祝黎試着擡腳,紋絲不動。
事實上,祝黎從陶雨發動域的那刻就想開口解釋,但自己的嘴像是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一般。
黑色液體不再向地上掉落,反倒将自己抻成了絲,從天花闆上垂下來。
整個604的天花闆漆黑一團,祝黎的視線裡是數不清的絲。
胳膊上傳來一陣被啃食的痛感,祝黎額角浮出一陣細細密密的冷汗,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肘不知道什麼時候碰到了那些絲。
黑色的絲簾裡突然伸進來一隻手,祝黎的身體下意識往後一躲,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肩上猛地一沉。
祝黎一點點偏頭,他右肩上有一隻青白發脹的手,一看就作古多年。
萬幸僅僅是腳和嘴被封住了,其餘地方還能動。
高馬尾怼了一下綠格子,綠格子會意,開始瘋狂拍旁邊的桌子,試圖引起陶雨的注意。
陶雨被吵的頭疼,祝黎嗓子眼裡擠出一連串的:“嗯嗯嗯嗯嗚嗚嗚嗯嗯嗯嗯…”
如無必要,他們也不想惹怒界物,但是玻璃瓶子裡的眼睛絕對大有用處。
祝黎沒忘記,當初趙則就是為了眼睛才沖上去要和陶雨打架,如果沒猜錯的話,陶雨應該也是因為手裡握着眼睛才能威脅趙則。
陶雨完全沒了耐心,擡手就示意那幾隻手把他們給掐死。
祝黎用手瘋狂指自己的嘴,喉嚨裡嗚嗚聲不斷。
陶雨見他這樣,反倒起了點好奇心。
祝黎感覺嘴一松,他喘了兩大口氣,跟陶雨說了他們的計劃。
陶雨聽完眉頭一皺,第一反應就是懷疑:“你們?”
祝黎重重的點了點頭。
陶雨道:“那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祝黎猜測到陶雨不能随便離開這個屋子,也沒說什麼做不到你來殺我這樣假惺惺的話,而是從懷裡掏出個東西。
陶雨歪頭:“镯子?”镯子上還帶着根紅線。
祝黎:“沒錯。”
“就憑這個?”
“就憑這個。”
祝黎拿出镯子就是為了告訴陶雨,我見過方晴,不但從她手中活了下來,并且方晴還知道我手中有镯子,卻也放過了我,那麼一定是方晴覺得我暫時還可以活下去,換句話說就是,我還有利用價值。
那麼揭露趙則的罪行這條要求是誰提出來的,自然不言而喻。
祝黎的意思,陶雨當然能明白,所以她沉默片刻之後,擡手撤掉了域,将瓶子解下來遞給了祝黎。
但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她指向高馬尾,一字一句道:“我、要、她、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