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主任又有點驚訝,怎麼這麼短時間内又來了一個,以前的頻率可沒有這麼高,于是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護工默默的低下了頭,道:“護士長。”
怎麼又是她?
姚主任沉默了幾秒,憋出一句:“知道了。”随即揚起手示意護工出去。
但護工反倒湊了上來,貼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說的是什麼祝黎一句都沒聽見。
隻知道姚主任聽完後難得來了點興緻,她走到錢萊面前細細的看了一圈,接着粗暴的把他的衣袖撸上去,果然看見了裡面成片的爛肉。
她語氣裡帶了點驚喜:“還真是。”說完就轉身取出一個比尋常大了兩倍不止的針管,對着錢萊的胳膊狠狠的紮了下去。
祝黎在旁邊目瞪口呆,心道抽血的精髓不是在抽嗎?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硬紮進去,拿容器接往外飙的血的。
祝黎看着巨大的針頭,和一股一股往外湧出來的鮮血,感覺自己的胳膊都有點疼,但錢萊就跟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思在那說笑。
“怎麼樣?我這血的顔色健不健康?”
健不健康祝黎不知道,但按照目前這個失血量下去,能不能活都是問題。
姚主任根本沒空搭理他,拿着血就沖了出去,兩個護工給錢萊的四肢安上了和祝黎一樣的待遇之後也不知所蹤。
臨走前倒是掰開錢萊的嘴灌下去了一瓶祝黎沒見過的不明液體,接着就扔死魚一樣把他扔在那不管了。
不明液體成分不明,效果倒是很明顯,錢萊的血已經止住了,面色也好看不少,不再像從棺材闆裡撈出來的了,現在還有心情和祝黎聊天。
隻不過這話還不如不說呢,張口就是:“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
許是看出來了祝黎的無語,他又道:“你來幾天了?”
祝黎盯着天花闆發呆,“四天。”
錢萊不适應的動了動手鍊,“那天你就進來了啊。”
祝黎嗯了一聲。
四處都是監控,正閃着紅光,二人也不敢說别的話,隻能閑扯。
祝黎感覺不到餓,也沒人再進來過,漸漸的二人連話也不說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祝黎感覺躺的快要發黴的時候,姚主任又沖了進來。
她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白大褂兒也髒亂不堪,顔色鮮豔的液體蹭的到處都是,還有幾滴鮮血紅的刺眼。
眼睛勉強挂在臉上,五官的位置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偏移,鼻子不是鼻子,嘴也不太像嘴。
看樣子是被實驗搓磨的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祝黎頭一次見到,原來界物身上的班味兒也能這麼濃,突然覺得自己啥也不用幹躺在這裡也挺好的。
姚主任推着錢萊就風風火火的走了,眨眼間身形就不見了。
隻留下了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光風風火火,好像也快瘋了。
祝黎眨了眨眼睛,實驗室裡又剩下了他自己,還有旁邊那幾個從他進來就一直沒醒過的實驗體。
不知道是沒醒,還是醒不過來了,應該是前者吧,不然太平間裡又會多出幾個黑色裹屍袋。
錢萊不知道被推去了哪裡,連床都帶走了,要不是地上滴落的血迹,他險些要以為錢萊沒來過這裡。
他沒來之前,姚主任偶爾還來給他打幾針藥,他這一走把姚主任也帶走了。
祝黎歎了口氣,又癱了回去。
姚主任把錢萊推走,才想起來忘了給祝黎打針,忘了就忘了吧,現在她有更好的了。
她盯着錢萊這個條件更成熟的實驗對象,滿意的點了點頭。
錢萊被打了麻藥,昏昏沉沉的,隐約聽見了一陣奇怪的響聲,接着就感覺眼前一直晃來晃去的人影消失了。
姚主任氣急敗壞的回到實驗室,發現是祝黎。
實驗室裡的緊急呼叫突然響起,她還以為是實驗體出了問題,急急忙忙的跑回來。
祝黎腦袋上方的床頭上有個紅色按鈕,他正把手從那上面收回來。
姚主任語氣不善:“什麼事?”
祝黎語氣無辜:“我要上廁所。”
姚主任滿臉震驚。
祝黎一臉坦然。
她沒想到就這麼個事,她還丢下正在進行的實驗跑了回來,隻是祝黎也勉強能算上個實驗備胎,暫時還不能随便殺了,于是她強壓下怒火,把護工叫了過來。
祝黎在護工的陪同下老老實實的上完了廁所,又回到了實驗室。
半夜,祝黎睡的正沉,就聽到走廊上亂哄哄的。
有人大喊道:“啊!!!!!!怪物!!!!!!!”
“快跑!!!!!”
怪物?祝黎的脖子還沒被上鎖,他清醒過來,一下子微彈起身子,就看到牆上緩緩浮現出一行字:
叙事者可以殺死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