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良久。

向星辰都沒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對方的短暫沉默，讓她知道，這或許是她的自作多情。

“我知道了。”

黎明月：“……”

自己什麼都還沒說呢。

她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還能知道什麼？

沒有回應，就是最好的答案。

向星辰瞬間清醒，“黎總，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不是——”黎明月覺得她的情緒，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你突然問喜歡不喜歡……”

這怎麼讓人回答？

難道喜歡不是分很多種的嗎？

這直球打的，讓人無力招架。

如果說欣賞也是一種喜歡，那算是喜歡？

在一個人覺得很虛無的時候，出現的陪伴也能算是喜歡，那就是喜歡了？

但黎明月無法去定義。

三十歲之後，她對喜歡的定義，又改觀了很多。

應該說，對感情上的事情，變得不再像是年少那般，赤誠、熱烈。

更多的是，帶有目的性的靠近。

所以黎明月覺得自己不夠純粹，相反，對于向星辰來說，她身上的直白和簡單，是黎明月所欠缺的。

畢竟從商多年，經曆大風大浪，她已經沒辦法做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不是她所看到的那般明媚以及光鮮亮麗。

有時候為了得到她自己想要的，也有過不擇手段。

“我要回去了。”向星辰再次開口。

黎明月知道她脾氣上來了，也沒有過多挽留：“行，那我送你。”

“不用。”向星辰自顧自拿起外套，适才酒喝的腦袋發昏，眼下在瞬間清醒過來，便隻想逃離。

“向星辰——”

黎明月喊她。

語氣裡帶着些生硬。

向星辰想來吃軟不吃硬。

就是假裝沒聽到，也不回答她。

兩人僵持不下。

最後是黎明月軟了語氣：“很晚了，我找司機送你回家。你一個人回去，我和奶奶都會擔心的。”

-

回程。

煙火四起。

路上堵得水洩不通。

兩人坐在車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向星辰有些懊惱。

她這脾氣，跟天氣似的。

說打雷就刮風下雨，但冷靜下來，很快又好了。剛才那一瞬，不過是覺得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被戳到了自尊心。

開啟自我擰巴模式。

隻想逃離讓她覺得不舒服的環境和空間。

車子堵在路上，此時煙火四起。

向星辰看向窗外，明媚絢爛的煙火在高空中綻放。

人們高呼：

“新年快樂！”

“一定要心想事成!”

“順利上岸！”

“工作穩定！”

“來年發大财!”

向星辰扭頭看向身旁的人，也說了句：“新年快樂。”

黎明月嘴角勾出了細微的笑容：“向星辰哦。”

“祝你新年快樂。”

-

回到家的向星辰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

腦海裡思緒亂飛，她點開和黎明月的對話框，想問她到家了沒，但應該沒那麼快。

今天在路上堵了好久，這似乎都在兩人預料之外的事情。

本以為可以在她的家裡看一場煙火，但因為她鬧情緒，着急要走，剛好碰上了高峰期。

向星辰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她面前有時候就會有點任性。可是不管她怎麼鬧，對方似乎都能完全将她的情緒兜住。

那種對外界的包容性，似乎是她所欠缺的。

等了一會，手機跳出信息。

黎明月：【平安到家了。】

等待似乎在這一刻，有了回應。

向星辰立馬回：【好的。】

隔了一會，向星辰又發了一條簡訊。

她說：

【今天，是我的不對。我有點情緒化了，但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在剛剛，我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覺得，我主動發出回應，我沒有得到我預期的回應，我有點覺得沒面子。簡單來說，大概是因為觸碰到我那擰巴而又敏感的自尊心了。】

-

黎明月放下手機後，就進浴室洗了一個澡。

洗熱水澡能将身上的疲倦沖走，短暫的陪伴後，迎來的是，更深層的孤寂。

直到她看到對方發來的簡訊，突然間有了一種很莫名其妙心安的感覺。

她似乎沒有想到，會收到向星辰如此坦然和直白表達的簡訊。

沒有人會願意承認和展現出自己的另外一面，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光鮮亮麗，無所不能的。

包括黎明月也是。

她在過去認為自己不需要陪伴，她覺得人生來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