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觀主帶人端進來幾樣大魚大肉。
這樣倒是能明白,為何他們個個身型壯碩了。
按照陶玉階的慣例,外面的吃食都是要一一用銀針試毒的。
朔川剛掏出銀針,觀主不高興起來,道: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懷疑我們會下毒麼?”
褚右河幫忙解釋道:“觀主不必多心,我們公子吃飯前向來都要有這個過程,并非針對觀主一人。”
觀主斂了斂不悅之色,轉怒為喜,道:
“想必這位公子出身富貴,小心一點兒也是應該的,反正我們又沒下毒,請試吧!”
銀針試驗的結果是,飯菜裡都沒有毒。
陶玉階讓朔川掏出幾兩銀子遞給觀主,表示謝意:
“多謝觀主款待,這些銀兩就當是給觀裡的香油錢。”
觀主略略推辭過後,就笑着收下了。
飯後,觀主帶我們一行人來到後院,為我們安排了住處。
後院雖然寬敞,房間也很多,但是地面上雜草叢生,屋裡的桌椅也落了一層灰塵,好像許久都無人打掃了。
雨還在不停地下着,房檐上的雨水一條條流下,流成了大片的雨簾。
我們沒有和觀主多說,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了。
我的鞋子都濕透了,脫下來換上了自帶的木屐。
房間可能因為許久沒人住,有一些怪味。我推開窗換氣,又将屋子裡的灰塵擦幹淨,床也整齊鋪好。
一陣忙活之後,天徹底黑下來。
姚甸葉突然出現在我窗前,我借着油燈的微光看過去。
她撐着傘,屋檐下的雨柱都傾瀉在她的傘上,發出響亮厚重的“啪嗒”聲。
“胧姐姐,我去跟觀裡的道士們要一些熱水來,一會兒給您沐浴!”
我正有此意,于是沖着窗外道:“勞煩妹妹了!”
過了一會兒,朔川幫着姚甸葉拿來了浴桶,并且注好了水。
朔川離開後,姚甸葉要留下來幫我擦身,我知道她是陶光身邊的人,我怎好一直使喚她,便推辭道:
“妹妹不必忙了,我自己來就好,這幾天旅途勞累,你也早早回去沐浴休息吧!”
“胧姐姐怎麼這樣客氣?難道是把甸兒當外人麼?”
姚甸葉小臉望着我,水汪汪的圓眼我見猶憐。
近日她就像是女大十八變,雖然減少了幾分少女的稚嫩,卻越發清純可人,明明她活潑好動,外表給人的感覺卻很乖巧。
她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回絕,隻能笑着道:
“那就辛苦妹妹了!”
我将全身衣物褪去,姚甸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胧姐姐,你可真美啊!我若是個男子,定要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她這麼說倒讓我十分不自在,羞澀地胡亂捂了捂身體,趕緊進了浴桶。
她為我擦着背,嘴裡還贊歎不已:
“胧姐姐,你的皮膚又光滑又白嫩,甸兒真是羨慕死了!”
我無奈地嗔道:“你這丫頭,羞不羞?又來拿我打趣!”
她咯咯地笑着,還故意在我背上摸了一把,道: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怕什麼?我從前就經常這樣給我娘洗澡的,還會故意抓她癢癢,我娘一閃躲,把水撲騰的滿地都是!”
她笑得很歡,可是笑着笑着就慢慢沒了聲音。
我知道她是想她娘了,回過頭看時,她果然神情傷感,眼睛裡含着淚光。
我與她同病相憐,心中也跟着凄楚不已。
她見我回頭看她,反倒又咧嘴一笑,裝作沒事地道:“姐姐等我一會兒,我回房間一下馬上回來!”
她說完就匆匆跑出去。我大概能猜到,她一定是怕我看到她哭出來又引得我傷心,所以才跑出去。
因為在她别過頭的一瞬間,我朦胧中看到一滴晶瑩的淚珠滑過她臉上。
姚甸葉,其實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姑娘,盡管她每天嘻嘻哈哈,實則細膩入微。
雖然一直以來我心裡隻有仇恨,并不想跟任何人有額外的牽扯,可是從這一刻起,我真的很想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待。
外面的雨聲像一首首催眠曲,姚甸葉許久都沒回來,我浸在浴桶中有了些許困意。
我正欲起身結束沐浴,可是之前關好的窗子突然打開,帶進來一陣微涼的風,将油燈熄滅。
我重新縮回浴桶中,周圍漆黑一片,隻能聽到下雨的聲音,卻什麼也看不到。
緊接着,窗子又莫名其妙地被關上了。
我心裡有點慌,伸手慢慢試探着想要摸到浴桶外面的衣服。
可是卻聽到了什麼東西撞到浴桶的聲音,我不覺驚呼一聲,然後下一刻我的嘴巴就被一隻溫熱的手給堵住。
我還在僥幸地覺得是不是姚甸葉在跟我玩惡作劇,那人就開口了:
“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