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雖然她裝作聽不懂,但我知道她是一個聰明人,不可能聽不出來我話裡有話。
我幹脆直截了當,道:
“甸兒妹妹,我并非良配,這宮中的規矩對女子的束縛也并不适合你,何不去找我父皇主動退婚?将來再讓父皇給你另尋個良人,想必以父皇對甸兒妹妹的寵愛,除了我,無論你嫁給誰,都不會讓妹妹你受到慢待。”
“我不要嫁給旁人!”姚甸葉眼圈紅了,“自從在陶府見到殿下,我便如沐春風不可自拔,一心隻想與殿下長相厮守,為了殿下,我可以規規矩矩,也甘願被束縛!”
她抓住我的手臂,懇求似地看着我,繼續道:
“殿下,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怪我将您和胧姐姐的謠言散播出去?……殿下,我知道錯了,以後無論您做什麼,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不吃醋,絕不嫉妒!”
我将她的手推開,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于是道:
“甸兒妹妹,我已心有所屬,即便我們真的成親了,我也不會與你同住,甚至不會多看你一眼,你也知道,父皇屬意我繼承他的皇位,父皇老了,如果有一天你沒有了父皇的保護,你覺得我又會如何待你?你最好想清楚!當然,你也可以将我今日同你說的話告訴父皇,即便父皇對你另眼相看,我相信他最終還是不會遺棄他的兒子,更不會不顧江山社稷,而放棄讓我來繼承皇位,一旦我繼承皇位,那甸兒妹妹,即便你已經嫁給了我,我也同樣可以廢了你!”
姚甸葉目瞪口呆,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如此重的話。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究竟該怎麼做,甸兒妹妹盡快考慮吧!”
我說完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剛走出門口兩步時,房間内傳來姚甸葉的哭聲。
……
果然姚甸葉是拎得清的,第二日她便主動請求父皇退婚。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
父親擔心我對許月胧賊心不死,一直不準我出宮。見不到許月胧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冬夏。
一次在父皇宮中議事後,淩洪将軍與我一同走出來,他小聲告訴我:
“今日殿下沒來時,聖上又問我許氏姐妹的情況,我欺瞞聖上說許氏姐妹在上都活不下去,已經返回老家了。”
我道:“多謝淩将軍幫我。”
“謝倒不必了,隻是這欺君之罪将來若是暴露了,還請殿下給指出一條生路。”
“淩将軍在戰場上身先士卒,如今怎麼怕死了?”
“我家夫人快生了,我不能讓我兒剛出生就沒了父親!”
我從心裡羨慕淩洪,羨慕他能同妻子團圓和美。
“殿下,從前宮中傳言您與許氏大小姐有不正當關系,我還不信,隻當是宮人們聽風就是雨,而這些時日見您派人保護,又派人照顧許氏姐妹,我還真覺得傳言不虛。”
“淩将軍,有些事,我不能說,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我大哥的意思。”
“殿下的家事,我不便多說,終歸是我欠着殿下的人情,隻得聽殿下安排就是了。”
……
我希望時間可以走得再快一點,快點兒到我繼承皇位那天。到那時,我替許月胧更名改姓,然後名正言順接她回宮。
也許是父皇聽到了許氏姐妹已經離開上都的消息後十分滿意,所以沒過幾日就封我為太子,入主東宮。阿鍊被冊封為昭王而需出宮,另設府邸。
阿鍊搬家那一日,我去送他,他很敷衍地對我行了一禮。
我知道他一直對我不服氣,所以想稍作安撫,道:
“二哥,即便你出了宮,你也永遠都是我二哥,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阿鍊給了我一個不屑的眼神,道:
“自古帝王都是孤家寡人,等三弟登基,别嫌這宮中孤寂就好。”
“難道二哥以後不打算與我親近了?”
阿鍊有些激憤地道:
“陶玉階,你都快當皇帝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磨磨唧唧!小時候你練功偷懶,長大了也不務正業,成天跟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尋樂,我與大哥日日勤學苦練,可父皇他還是最偏疼你,即使你犯了天大的錯,父皇也隻是對你小小懲戒,所以我一向不服你,誰知你隻是表面風流,實則是隐藏實力,暗地裡偷着練功,我和父皇都被你騙了,當初對抗狗皇帝時,也是你帶着傷出謀獻策,咱們陶氏才有了今日,你這般能耐,即使我氣你刻意隐瞞,但我也認輸,你比我更适合做帝王,帝王本該無情,你以後别跟我再膩歪什麼兄弟情了!”
聽了此番話,我才明白,阿鍊雖然生氣,但也對我當太子的事并沒有非議。他嘴上強硬,其實很重感情。
我笑了,道:
“我可不想做什麼孤家寡人,誰說帝王無情?我偏要做個有情的君主。”
阿鍊不屑地對我敷衍一笑,道:“随你!反正我出了宮就逍遙自在去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還背對着我擺了擺手。
待他快要走遠時,我大聲喊道:
“二哥也别太過逍遙自在了!家國大事,還指望着二哥相助!”
阿鍊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但是他的腳步從容,沒有一絲不甘,也沒有一絲怨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