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愣着幹啥?還不把我弟弟送去醫院!”
陶圓叉着腰吼了幾句,看着緊緊相擁的兩人,見陶檸安然無恙,心裡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下。
她擦了把額頭的汗,感慨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小趙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個地痞流氓,不好惹,沒想到心腸真熱,竟然這麼關心他弟弟,聽到他弟弟出事,比她這個做姐姐的還着急。
看這急到還抱着弟弟不撒手呢,陶圓想起之前對趙靜群有偏見,不由得慚愧,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同時也放心陶檸去城裡讀書了,有趙靜群照看着,陶檸不會受委屈。
醫護人員把擔架擡過來,趙靜群不動神色地用唇碰了一下陶檸的額頭,才松開充滿禁锢的懷抱。
擡起手,想替少年整理一下被汗水黏住的發絲,卻發現手掌都是血,挖碎石的時候五個手指甲全部斷裂了。
他擰起眉,剛想收回去,少年卻輕輕捉住了他的手腕,“你受傷了……要和我一起去醫院……”
趙靜群沒有聽少年在說什麼,而是盯着他臉頰左側的泥巴。
污漬在少年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格外刺目,心尖忍不住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好似最珍貴喜愛的寶物差點被自己弄丢了,還受了委屈。
陶檸見手還在滴血的男人沒反應,愣愣地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胸膛,這一碰,仿佛觸動了男人身上的某個開關。
趙靜群回過神,語氣又有些兇巴巴的:“别亂動。”
“噢。”
陶檸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聽話不亂動了。
醫護人員要把他擡到擔架上去,陶檸搖了搖頭,指着趙靜群流血的手說:“他受傷了,麻煩你們給先給他包紮……”
話還沒說完,身體忽然騰空而起,陶檸呆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急忙抓住男人的肩膀。
趙靜群不顧四周詫異的目光,直接把陶檸公主抱起來,走了幾十步,才把懷中的人輕柔地放到擔架上,小心翼翼的模樣好似對待易碎的珍寶。
何年年甚至忘記哭了,擦了把鼻涕,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從來沒見過趙靜群露出這副緊張的樣子,之前趙老爺子得了重病,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去探望了。
何年年家的身份連大門都進不去,但她跟在趙靜歲身後去露了個臉,也遠遠看過趙靜群一眼。
男人臉上别說緊張了,是一絲一毫表情都沒有!
如果說那時候趙靜群剛被接回去,對趙家沒有多少感情,所以做不出樣子可以理解。但這個土包子跟趙靜群無親無故的,他緊張成這樣是為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土包子是他老婆。何年年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弄得一陣惡寒,心想應該是她看錯了。
她覺得自己是看錯了,另一個從塌方下鑽出來的瘦幹男卻心起疑雲。
他就是來接何氏兄妹的人,結果人沒接成,還碰到山崩滑坡,也是衰到家了。
瘦幹男湊到趙靜群面前,猶豫着問:“趙少,我那天聽刀子說您在鄉下看上誰了,又是給人買衣服又是給人買手機的,大夥以為是個村花把您迷住了……不會是他吧?”
趙靜群盯着醫護人員把陶檸帶走,一雙狹長的眼睛才睨向他,沒作聲。
瘦幹男撓着頭,“真是他啊?可……可他是個帶把的啊!男的啊!趙少……”
他想再多勸幾下,不料聽見男人不冷不熱反問:“男的又怎麼了?”
瘦幹男啞口無言。
趙靜群冷着臉繼續說:“過段時間我會把他帶回去,孫老二,你那張嘴給我閉緊了,要是讓我聽見任何風言風語,我第一個找你。”
陰冷的目光掃射過來,帶着威脅和警告,想起這位爺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狠勁兒,孫老二打了個寒顫,谄媚道:“不敢不敢,這……這嫂子長得跟天仙似的,您喜歡上情有可原。您放心,就算有人要一槍崩了我逼我說,我也是萬萬不敢開口的。”
趙靜群哼笑一聲,直到陶圓跑過來,看見他流血的手,尖叫着說:“你這傻孩子!怎麼不和檸檸一起去醫院啊?快過來!”
去醫院的路上坐的依舊是老舊三輪,說是去醫院,其實就是鎮上比較大的衛生所。
陶檸剛想帶趙靜群去包紮雙手,結果一轉頭,人就不見了,她嘟囔着:“嘿——這孩子。”
病房裡,醫生一邊用紗布将陶檸小腿上的擦傷綁起來,一邊皺眉道:“你這傷口不對勁,血到現在才止住,一般人這種小傷口幾分鐘就止血了,我建議你住院多觀察幾天。”
桌上堆滿了帶血的紗布,陶檸臉色蒼白,他今天出門的時候穿的是黑褲子,沒有注意到小腿被石頭刮傷了,待在塌方下的恐懼淹沒了疼痛,隻是覺得腳底很黏膩。
那時候他以為是汗液,現在才發現竟然全是血,鞋子也不能要了。
所以趙靜群趕過來時,最先入目的是一堆染血的紗布,陶檸光着腳,面色慘白,好似薄薄的一張紙,微風一吹,就可能倒下了。
看到這一幕,趙靜群覺得胸口悶到喘不過氣,立刻走上前蹲下來,盯着陶檸裹滿紗布的雙腿,“怎麼會流那麼多血?他身體是不是有其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