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了麼?】
陶檸喝了口水,放下手裡的紅筆,回複“喝了”兩個字,手機那邊就會立刻彈出一個消息。
【乖,實時定位再發給我一次。】
陶檸研究了一下實時定位的軟件,給他發過去了,那邊收到他的定位後,也就沒回複了。
但不出半小時,那邊依舊會發消息過來。
【乖,喝水。】
——10:25。
【站起來活動一下,聽話。】
——11:00。
【有點想你,拍張照片給我,好嗎?】
——11:02。
【乖,定位再發一下。】
——11:45。
如果陶檸在專心給人講題,忘記回複了,手機就會立刻響起電話鈴聲,一直響到他接起電話。
透過傳音器,也能聽出男人聲音裡的不悅,“在幹什麼?”
系統嘎吱嘎吱磕瓜子,唏噓道:【我滴個呆瓜,你這找的哪兒是老公,分明是二十四小時盯着你的男鬼啊,太吓人了,你挂了算了。】
陶檸不想理會它,悶悶地回複電話那邊的人,“給人講題。”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語氣放緩了,“是不是我打擾你了……呆寶?”
“呆寶”兩個字男人是細嚼慢咽的,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好似少年被他放進嘴裡含着一樣。
陶檸耳朵有些發燙,但沒聽出男人有些可憐的意思,直接了當說:“嗯,有點。”
“……”
電話那頭輕笑了一下,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無奈,“可是作為你男朋友,我多關心一下你也不可以麼?”
過了片刻,那邊的聲音放得更低了,似乎還有幾分懇求,“呆寶,看不見你……我不放心。”
趙靜群想起那天陶檸在樹林裡差點被人欺負的事情,内心的暴戾就怎麼也止不住,如果現在不是法治社會,他絕不會簡單踢幾腳就放過那個人。
他黑沉的眸子裡閃過微不可聞的陰狠,但是快得讓人察覺不了,或許是多年前那些遊走在社會邊緣的經曆,趙靜群有時候對正常人的生活會感到恍惚。
他那時候年紀小,也不夠高,催債的時候完全唬不住人,所以經常挨打,受其他人擠兌。
後來趙靜群就學着那些厲害的人“裝點一下自己”,染紅了頭發、打滿了耳釘、抽劣質的煙喝劣質的酒,慢慢地,他再也不是什麼趙家的太子爺了,而是一個像垃圾一樣的混混。
即使現在被接回趙家,有些習慣,他卻再也改不過來了。
就像常年生活在野外的孤狼,對自己發現的寶物有極其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必須無時無刻掌握寶物的狀況,确保寶物不會離開。
所以陶檸隻要一離開視線範圍内,男人就會陷入無止盡的焦慮與恐慌。
趙靜群知道自己的想法和行為到了病态的地步,但他不想去改變,也控制不了自己。而陶檸柔軟老實的性格,有時也在助長他愈發扭曲的占有欲。
見電話那邊遲遲沒有聲音,趙靜群踩死了一隻吸滿血的水蛭,血液四濺,入眼的是滿目猩紅,卻稍微緩解了他内心的焦躁。
“呆寶,我錯了好麼?不要不理我……”
男人平靜的低哄,讓電話那邊的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焦躁不安的情緒,甚至連攥着手機的指尖都發白了。
片刻,電話那邊終于傳來少年輕軟的聲音,“沒有不理你,剛才在和他講題。”
趙靜群眼底的幽暗逐漸散開,“真乖,講完後要立刻喝水,我明天去給你買潤嗓子的。”
“不用了。”
“乖,聽話。”
分明是哄着人的聲音,語氣裡濃烈到扭曲的控制欲,卻叫人有些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