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叛逆期來得遲來得久，最近這段日子心底沒來由的煩躁，嚴重的時候他甚至幻想自己将韓清晖拎起來打——事實上，人家并沒有招惹他。

成天和他混在一起的餘湛也切身實地感受到了兄弟的不對勁，可仔細想想，他們最近既沒有比賽也沒有考試，再說江秋綏什麼時候愁過這兩個東西。

“班長，外面有人找。”坐在門口的女生對着教室内叫了一聲。

餘湛在江秋綏肩膀拍了兩下：“有人找你，别一直坐在這裡刷題了，這些題都做過百八十遍了，再做沒意義。”

江秋綏走了出去，餘湛跟在後面湊熱鬧，這個時間老師都去開會了，能來找人的很大概率是其他班學生。

他沒什麼特别的愛好，就喜歡看關于江秋綏的八卦，美名其曰是對兄弟的關心。

果不其然，站在門口的是三名女生，一位局促地站在中間，餘下的兩位在她身邊慫恿，時不時用手将她往前推。

江秋綏垂眸，見到了女生手中的粉色信封，眼皮一跳。

“江同學你好，我是高二五班的賈錦顔，思來想去這個還是當面給你最好，請你收下！”女生兩手緊緊捏着信封，熱烈又緊張地擡頭看着眼前的男生。

忽的，手臂那被人撞了一下，餘湛對着情書挑起一邊眉：“說話啊，人家在等你回複。”

“抱......”

第一個字剛說出口，女生就将那封情書硬塞進了他手中，他下意識的躲閃，讓那封情書落在了地上，一張畫着小花的信紙從中滑出一角，展露其中部分内容。

走廊上路過的三三兩兩男生勾肩搭背走來，眼快的當即将地上的情書撿起：“江秋綏你知道嗎，你在我心中跑一圈需要......”

男生手中一空，剛撿起的情書出現在了江秋綏手上。

“你不是不收這些東西嗎，還是說你就隻收賈大美女送來的情書？”男生嬉皮笑臉道。

江秋綏沒搭理他，兀自将那張信紙塞進信封，還給了賈錦顔：“抱歉，我不喜歡你。東西你自己收好。”

表白被拒就算了，自己寫的情書還被别人看了，賈錦顔又羞又憤，扭頭将那封情書丢進垃圾桶，憋着眼淚轉身離開。

“哈哈哈，你們剛剛看了沒，竟然還有人在情書裡面寫那麼土的情話，太搞笑了，别說是江秋綏了，要是我收到這個我也不會答應的。”

“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江秋綏冷眼看他，推開教室門走了進去。

餘湛對着走廊上的人揮揮拳頭：“他最近心情不好，正缺發洩對象，怎麼樣？我看你們挺有報名意向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過後，江秋綏的表情更臭了。

“走呗，小巷裡新開了一家豬腳飯，聽說味道一絕，去嘗嘗。”餘湛收拾好桌面，拖着椅子坐在江秋綏課桌旁，什麼題目要寫半節課？他歪頭看去，“這不是送分題嗎，請問你在思考什麼......難不成這題有什麼奧妙？”

“土味情話真的很搞笑嗎？”江秋綏一本正經問。

“？”餘湛扣扣耳朵，“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嗯，如果情書裡面寫了土味情話，會被拒絕嗎？”江秋綏說，“一般表白被拒是不是都會很難過？”

“......”餘湛覺得自己和江秋綏中瘋了一個，“等等等等，不管你是誰，先從江秋綏身上下來。”

是人是鬼還沒個決斷，眼前的人挪開椅子站起身，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喂喂！豬腳飯不吃了？！”餘湛滿目同情，看着那個身影越來越遠，看來學神也有學瘋了的一天。

——

學校食堂人滿為患，好在他們班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在起跑線上遠超其他班。

“這兒！”徐昕樂對着蘇夏安揮揮手，“你真該鍛煉身體了，以後要是沒了我，你連飯都搶不過别人。”

蘇夏安将餐盤擱下：“是是是，沒你我真會餓死。”

“你那情書想好什麼時候送了嗎？”徐昕樂将筷子遞過去問。

“今天放學吧。”蘇夏安說完，有些不耐煩地從菜裡面挑出蔥。

“這麼快？你不用做心理準備嗎？”

“為什麼要做心理準備？他接受我表白最好，不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呗，這個戀愛我又不是非談不可。”

“......你是真喜歡嗎？不，我應該問，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徐昕樂放下夾起的菜，一本正經地看着蘇夏安。

“沒見到他就一直想着他，每次路過那家奶茶店我就想進去陪他聊會天，一見到他心情就控制不住的開心，想要了解他更多，這應該就是喜歡吧。”蘇夏安歪着腦袋訴說着自己心情，她最多算是不善表達，是不是喜歡她還是分得清的。

江秋綏找過來的時候正巧将她這些話聽了進去，攥起的拳頭松了又緊，他拉開椅子，坐在了她身旁。

“既然喜歡，就不要敷衍。”他說。

“什麼？”

“你那麼喜歡他，就該好好對待這次表白。”江秋綏呼了一口氣，有些無奈，“你和他現在剛接觸，突然的表白肯定會讓他不知所措，他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會答應和女生在一起的人，或許你可以考慮在表白之前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也可以說是追求。”

“給他一個适應時間，也給自己一個緩沖機會。”

表白她會，追人怎麼追？

她連入手都不知道該從何入手。

“一看你言情小說就看少了。”徐昕樂說，“想要了解他，第一步得從他身邊的人入手，待關系更進一步，你就可以從他身上了解更多他的事情，再之後事情就差不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