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安靜地針落可聞,天空最後一抹白落下,陶然停下了手中的筆。
“畫好了。”
瞿瀝川聞言動了動,快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虛虛的看了她一眼,許久不開口,聲音啞的好像在砂紙上摩擦過,“然然,我去下洗手間。”說完不等她回答就落荒而逃。
陶然笑出聲,擡眸注視面前畫闆,欣賞自己剛完成的作品,露出滿意純粹的笑容。
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撲過來要她抱,似乎是餓了,陶然看了眼時間,抱着團子走到客廳,拿出貓糧給它喂食。
喂完團子陶然回到房間,把方才的畫收好,正要去洗漱。
轟隆——
雷電撕碎暗色天空,窗外閃過一道白,雨聲淅淅瀝瀝,屋子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陶然步伐僵住,無邊的恐懼潮水般向她襲來,那些恐懼深埋的記憶在腦中閃現,她幾乎是慌不擇路的在房間摸索,膝蓋磕到了茶幾,尖銳地疼傳來。
她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踉跄着在黑暗中尋找,摸到床邊躺上去,蒙住頭,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不知不覺落滿了臉頰,眼前視線一片模糊。
“然然!”門被人大力推開。
瞿瀝川急亂的跑進卧室,借助手機微弱的燈光尋找着她的身影,待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團時微松了口氣。
大步上前,瞿瀝川把手機的光亮撐在床頭,安撫溫聲道:“然然,别怕,你看有光,别怕,我在這裡。”
被子下小小一團,瞿瀝川聽到了女孩小聲的抽泣,心髒傳來細碎的疼 ,疼的他握緊了拳,輕聲道:“然然,打開被子好不好,不要悶壞了自己。”
過了會,被子被掀開,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陶然撲進了瞿瀝川懷裡,哭着道:“瞿瀝川,我害怕。”
這個時候的她哪裡還有白天趾高氣昂的壞,就像隻受了傷的小動物,無助仿徨的躲進信賴人的懷裡尋求庇護。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瞿瀝川心疼的不行,擡手給她擦臉頰淚痕,緊緊的抱着懷裡女孩 ,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脊背,“别怕,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别怕,我就在你身邊,不要怕。”
陶然怕黑是有原因的,尤其害怕雷雨交加的夜晚,她五歲那年是蔣婕和陶原天關系最惡劣的時候,兩人相看兩生厭。
陶原天事業發展不太順,為了緩和關系,實則是借助蔣家的勢談生意,主動和妻子求和,在家族利益面前,蔣婕同意了陶原天的殷勤。
兩人相約去接陶然放學,途中因為一些瑣事又吵了起來,兩人不歡而散,陶然就這麼被他們遺忘。
幼兒園老師接到通知說陶然父母來接,然而等了半響也不見人,家中又臨時有急事,猶豫了半響交代陶然在教室裡乖乖等家人,就急匆匆離開了。
教室空無一人,陶然坐在小闆凳上翹首期盼等着父母到來,一直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人,就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次睜開眼是被一雙枯燥蒼老的大手摸醒的,雷聲劃破天際,照亮了教室,大雨傾盆,那人穿着警衛服,是看守大門的保安。
他猙獰的笑着,帶着腥臭的唇胡亂的湊上來,撕扯着她的衣服,陶然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卻依舊吓壞了,尖叫掙紮哭鬧。
臉頰挨了幾耳光,他死死捂住她的嘴巴,還好蔣希及時趕到,那人沒有得逞,陶然當時已經哭不出聲了,臉頰高高腫起,瞳孔呆滞的像個破布娃娃。
蔣希氣的渾身發抖,身後跟着的是林家司機和保镖,直接讓人把門衛抓了起來,斷了一隻手,肋骨打斷兩根,門衛生生疼暈了過去。
蔣家養出來的哪裡有善茬,且向來護短,事後蔣希給陶然辦理轉學,把門衛,幼兒園老師以及校長全部告進法庭,蔣燼那時候剛接管家族産業,四處受敵,知道此事後依舊分出手來讓猥亵的門衛牢底坐穿。
出了這種事蔣希上門和蔣婕陶原天大吵了一架,直接把陶然接到了自己家,一住就是三年,蔣婕陶原天自知理虧,竟然難得和平相處起來。
從那以後陶然開始恐懼黑暗,害怕雷雨夜晚,睡覺房間裡的燈一定是亮的,蔣希帶着她看遍心理醫生,結論都是應激性創傷,是心病無法根治。
萬幸的是陶然沒有因為這次意外抵觸旁人的觸碰,在林家那幾年,陶然是被愛包圍着長大的,蔣希對她好的沒話說,林父愛屋及烏也疼她,蔣燼時不時也來看她,林宙罩着她,還有瞿瀝川,簡直恨不得把心掏給她了。
小姑娘很愛笑,别人對她好,她就加倍的還回來,噩夢般的記憶仿佛塵封在土裡,似乎已經遠離她很多年,但依舊會在某個意外時刻刺向她。
少年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安撫她,陶然死死拽着他的手不願松開,指甲深深沒進他的手背肉裡。
瞿瀝川溫柔的抱着她,眉眼未變,仿佛感覺不到疼一樣。
兩個人的姿勢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陶然纏着他的胳膊,把人拽上床,然後整個人都埋在他的懷裡。
瞿瀝川任由她動作,嘴巴不停的說着:“别怕,我在。”
卧室裡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亮了,屋外的雷聲依舊,陶然身上的顫抖漸漸平息下來,可她卻沒有從他身上下去。
緩了好一會,她慢慢擡起頭,看着少年線條堅毅的下巴,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結。
或許是情緒波動太大,她急切的需要做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陶然看向瞿瀝川,溫熱的唇瓣毫不猶豫的貼着他的唇瓣,舌尖頂開齒縫,纏着他的。
“然然…”耳邊傳來少年壓抑沙啞的喘息。
陶然垂眸,對上瞿瀝川隐忍泛紅的眼睛。
他身上的溫度滾燙,碎發半幹半濕,帶着點未沖洗幹淨的白色泡沫,身上還穿着浴袍,明顯是洗澡洗到一半急匆匆跑過來。
吻順着唇瓣滑落至下巴,喉結,瞿瀝川握緊了拳。
陶然笑着又吻了一下,順着喉結上的弧度輕輕吮吸。
察覺到瞿瀝川的異樣,陶然垂眸望去,不禁勾唇淺笑,扭了扭纖腰,聲音嬌媚的像隻吸□□氣.妖精般,蠱惑開口道:“瞿瀝川,我們做吧。”
瞿瀝川呼吸都亂了,臉色瞬間爆紅,艱難的瞥過頭不去看她,“不…不行!你還小。”
他想要推開她下床,她不準,胳膊像藤蔓般纏着他的腰不松手,在他下巴上輕輕啄了一口:“還有兩個月我就18歲了,現在做和兩個月後做有什麼區别嗎?”
瞿瀝川額上青筋突突的跳,“陶然!”
“嗯,在呢。”陶然壞壞一笑,又恢複以往的生龍活虎,逗弄他:“瞿瀝川,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行這兩個字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瞿瀝川臉黑的像鍋底,俯身把陶然壓在身下,直接握着她的手摁去感受,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頸側。
瞿瀝川咬牙切齒道:“你說我到底行不行?”
陶然悶笑着點頭:“行,你很行,但你一直這樣不難受嗎?”
瞿瀝川頓了好久,啞聲說了兩個字,陶然彎着眼睛笑,呢喃道:“正有此意呢。”
皙白的手指勾着領帶尾端,動作緩慢的打了個圈,陶然慢條斯理的解開一顆紐扣,順着紐扣的垂直弧度往下移。
瞿瀝川身體僵住,握緊了拳頭,骨關節青白。
陶然勾唇,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瞿瀝川泛紅的眼尾。
瞿瀝川承受不住的瞥開視線,腦袋深深的埋在陶然頸窩,灼熱滾燙的喘息盡數落在陶然耳側。
不知道觸碰到了哪裡,隻聽到他悶哼出聲,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
陶然有點擔心,“瞿瀝川,你還好嗎?”
瞿瀝川低低的嗯了一聲,溫熱的唇瓣觸上陶然軟圓的耳垂,低喃道:“然然…寶貝,繼續…”
陶然聽着瞿瀝川壓抑沙啞的聲調,臉頰升起熱氣,此情此景思緒難免擴散。
瞿瀝川不滿陶然這種情況下走神,低頭懲戒吻上她的唇,眼尾泛紅,唇齒呢喃間喚着她的名字。
空氣中都散發着甜膩的旖旎.味道,他們誰也沒有先開口,隻是靜靜的平緩着呼吸。
陶然率先恢複過來,被子下的手蹭了蹭床單,撐起身子,好笑的看着少年閃躲的視線,“做都做了,你還不好意思什麼。”
瞿瀝川反駁:“我沒有不好意思。”
“那你看着我。”
瞿瀝川擡眸對上她含笑的眼睛,堅持了一秒不到就敗下陣來。
陶然逗他:“瞿瀝川,你剛才動作那麼熟練,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經常幻想着我做?”
瞿瀝川不說話,羞惱的叫她名字,陶然笑着應,桃花眼愉悅的眯起。
頓了頓,瞿瀝川終于反應過來,漆眸危險的眯起,翻身把陶然壓在身下,“然然,你怎麼會知道這種法子的?”
陶然躺在床上,纖細的手臂環住瞿瀝川的脖子,笑着道:“你猜。”
瞿瀝川不想猜,屈膝坐起,把陶然的的胳膊扯了下去,大掌覆上她的腰窩,力道不輕不重的撓了下,“說不說?”
“哈哈哈,瞿瀝川,别……”陶然怕癢,反應極大的動了下。
瞿瀝川按住陶然軟軟的身子,把人圈在懷裡,低頭看着她,“然然,告訴我是在哪學的,嗯?”
陶然有些猶豫,就是這個猶豫的功夫,瞿瀝川又在她小肚子上撓了下。
“我…我說,瞿瀝川……”陶然嗓音有些嗚咽,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瞿瀝川這個混蛋現在一點都不可愛。
瞿瀝川擡手給她擦掉眼角淚水,淡聲道:“說吧。”
陶然哼哼唧唧的拍掉瞿瀝川的手,“孟舒初一的時候拉着我看過小電影。”
瞿瀝川聞言臉都黑了,“初一?你才初一就看小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