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重達幾百斤,壓在人身上足矣把人器官壓爆。
機車停下,瞿瀝川走到角落,把趴在陶然身上的男人拎起,一拳接着一拳,招招狠厲,完全是不要命似的打法。
瞿瀝川從小在部隊訓練,是真正的練家子,未來要走從軍這條路,瞿父更是每年都把他丢進特戰部隊磨煉幾個月,在那裡每天接觸的是真刀實彈,訓練會死人,而瞿瀝川最擅長的就是近身搏鬥。
解決完這幾個男人,瞿瀝川抱起陶然,指尖顫抖。
他甚至不敢看女孩木然死寂的眼睛,他的心,痛的仿佛失去跳動。
混戰才剛剛開始。
拳肉搏擊的聲音讓人牙酸,謝磊神情驚懼,趁着打鬥悄無聲息的往角落爬去。
眼見自己這邊兄弟被撂倒這麼多,孫天國臉上閃過陰狠,“全都給我上家夥。”
瞿瀝川陰戾冷笑:“盡管來。”
孫天國本以為少年再能打自己這邊也占上風,可當看到少年手上的槍支時終于不再淡定。
消音槍即使打在身上也沒有一點聲音,隻有□□落地的撞擊聲。
瞿瀝川也受了不少傷,可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不要命的瘋子打法讓他幾乎沒有弱點,所到之處不給人留活路。
孫天國眼皮狂跳,緩緩向後門退去。
“去哪?”冷硬器具被抵在腦門上的感受算不得好。
眼前的少年眼神陰桀,身上沾染着不知道誰的血迹,如修羅魔刹索命讓人心悸,孫天國舉起雙手做出投降架勢:“小兄弟,有話好說,小心擦槍走火。”
瞿瀝川看着孫天國褲子上還未清理的白灼,漆黑的眸陰郁暴戾:“是你碰的然然?”
孫天國想說不是,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下一秒臍下三寸的地方傳來劇烈疼痛。
“啊——!”
子彈穿過那個地方,不斷的有鮮血源源不斷流出,孫天國臉色蒼白如紙。
“你說不是,是他媽的覺得我瞎?”
孫天國搖頭,疼的話都說不完整,然而緊接着那個地方挨了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
直至血肉模糊,子彈才停了下來
孫天國疼的近乎暈厥,然而那似乎隻是開始,緊着着大腿,膝蓋,肩膀接連被子彈貫穿。
如果不是少女的痛呼下顆子彈落入的就是孫天國眉心。
張齊滿臉鮮血,尖銳的刀尖匕首抵在陶然脖頸上向這處走來,少女肩膀有着明顯的一個血窟窿,鮮血已經滲透了衣衫。
瞿瀝川滿眼陰蟄:“傷害她,你在找死。”
張齊冷笑:“反正你也不會放過我們,傷害了又如何。”
趁着瞿瀝川注意力在陶然身上,孫天國眼中一狠,驟然反撲搶奪槍械。
到了這個地步兩人都是窮弩之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兩人招招狠辣往對方命門上攻擊。
瞿瀝川神情陰戾,孫天國受了不小的傷,按理不是瞿瀝川對手,可是有張齊在一邊幹擾,每當孫天國落入下風的時候,張齊就拿刀子在陶然身上劃一刀。
瞿瀝川心思完全放不到搏鬥上了,女孩痛苦的呻吟讓他心中暴虐,他想殺人。
張齊深知陶然就是瞿瀝川的弱點,和孫天國兩人配合,瞿瀝川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動作也越來越滞緩。
陶然淚流滿面,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無比清晰的意識到,瞿瀝川會死。
在張齊又一次在陶然身上劃刀時,陶然身體向前撲去,利用慣力讓匕首更深的刺進身體裡。
“然然!”瞿瀝川眼眸充血,青筋暴起,奪過槍支的歸屬權。
子彈最終落入張齊的眉心,他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睛驚恐睜大已然沒了生氣。
瞿瀝川手抖得不像話,他看着陶然滿身的血甚至不敢觸碰,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濕潤的,冷峻少年語調嗓音的不成調:“然然,你疼不疼?”
陶然搖搖頭,她想說不疼,目光在觸及到不遠處時驟變。
刀尖反射出刺骨的寒芒,方向對準了瞿瀝川命脈,陶然拼盡最後力氣推開瞿瀝川肩膀,擋在他身前。
瞿瀝川臉色一變。
手裡的槍已經沒了子彈,瞿瀝川把槍擲出去格擋匕首的方向。
孫天國眉間疤痕越發猙獰,很快轉換方向攻向陶然。
身後是鐵皮牆,陶然根本退無可退,躲無可躲。
世界仿佛按了暫停鍵。
陶然眼看着男人手中鋒利的刀向自己刺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因為有人擋在了她面前。
陶然的眼睛仿佛被猩紅的血色包圍,她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
孫天國見得手也不戀戰,趔趄着步伐向後門逃去。
陶然看着跌倒在地的瞿瀝川,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
眼前的一切是假的吧,她是在做夢,可是夢為什麼這麼清晰,這麼痛。
瞿瀝川的心髒的位置暈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陶然無措的想要幫他止血,可是刀橫在心髒上,她動也不敢動。
血流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口腔也出了血,唇角流出血迹,他安慰她:“然然,這隻是一個意外,不是你的錯。”
陶然視線越發模糊,她搖了搖頭。
瞿瀝川盡量扯出個輕松的笑,“傻姑娘,别哭了,你哭的我心口更疼了。”
他想給他的女孩擦眼淚,可是卻做不到,手臂無力擡起又落下,他能感受到體溫下降,自己的生命在緩緩流失。
時間仿佛進入了倒計時。
他看着心愛的女孩,嗓音平靜溫柔:“然然,答應我,不要自責。”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瞿瀝川,你别說話了,你留了好多血。”
瞿瀝川唇角血越來越多,陶然擦幹淨還是有新的血液流出來,她終于忍不住崩潰,哭着道:“止不住!止不住!為什麼血止不住,我帶你去看醫生,我們去醫院,瞿瀝川。”
瞿瀝川搖了搖頭:“沒有多少時間了然然……”
“我…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聽我說完吧,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
陶然搖頭,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努力撐起一個笑容,“瞿瀝川,你别說傻話,我們還有很多以後呢。”
“是啊,很多以後……”瞿瀝川眼中閃過遺憾,他扯動唇角,笑着說:“然然,以後的你要好好生活,要好好吃飯,要好好睡覺,要好好愛自己。”
“要考一個好的大學,要多交朋友,要開心快樂……”
“要好好活着……”話說到最後,語調已經斷斷續續。
“不要…責怪自己,喜歡你,保護你,是,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酷的事……”
少年眸光眷戀,最終緩緩阖上。
“瞿瀝川瞿瀝川!”陶然像往常一樣呼喚少年的名字,可是這次再也沒有人回應。
心髒的地方疼的連呼吸都困難,陶然死死掐着心口軟肉,彎腰蜷縮縮在少年懷裡。
大門再次被蠻力撞開,整齊有緻的腳步聲訓練有序。
陶然隐約似看到了蔣勁疾步向這邊跑來,身後跟着的還有好多相熟的面孔。
耳邊嗡鳴聲一片,靈魂好似随着這副軀殼散去。
她淡淡看着這一切,不懂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18歲的年紀,死在這個屈辱的夜晚,死在她喜歡的少年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