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遇心裡莫名失落,想要上前和陶然說說話,但陶然此刻周圍擠滿了人,卻都被保镖攔着不能上前。
陶原天和謝靜死了,死的意外倉促,甚至沒有來得及交代遺産歸屬問題。
病房外站着的人都是和陶家謝家沾親帶故的,此刻誰不想分一杯羹。
就連謝母也沒有心思去看謝靜的遺體,滿腔心思想着怎麼多撈點财産。
陶然和陶原天父女關系并不親疏,鬧掰了是事實,此刻隻要把陶然,這個陶原天唯一血脈踢出去,那陶原天留下的這筆龐大遺産他們就都能分一杯羹。
衆人為了遺産分配的問題吵的不可開交,此刻,陶家的一個堂叔站了出來,“原天不在了,但銘盛集團還姓陶,他的财産自然由我們陶家人商量着怎麼分,跟你們姓謝的有什麼關系。”
謝母一聽不樂意了,尖厲道:“怎麼和我們謝家沒關系了,我家小靜和原天在一起那麼多年,還懷了陶家的孩子,這遺産就該有我們謝家的一份。”
陶家堂叔冷漠嘲道:“懷了又怎麼樣,這孩子不是沒生下來嗎?”
這話冷血的讓人心涼,平時表面關系還算過得去的衆人,在面對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個個仿佛變了個人,紛紛露出貪婪醜惡的嘴臉,恨不得撕爛對方的嘴臉。
說着又看向陶然,自覺她年紀小,好拿捏,便拿出長輩的架子,陰陽怪氣道:“小然啊,我記得你當時不是把你爸趕出去了嗎,不認你爸這個父親了,這财産你就别過來摻一腳了,你爸你也你看過了,趕緊回家去吧,這不是你個丫頭片子呆的地方。”
陶然笑了笑:“從始至終我有開口說話嗎,不是你們跟個跳梁小醜一樣在我面前表演?”
陶家堂叔被嗆聲了句,臉色不太好看,“你怎麼跟叔叔說話的,怎麼一點教養都沒沒有,我看就是原天把你寵壞了。”
陶然聞言輕笑出聲,臉上第一次出現被嬌養出來的富家千金盛氣淩人模樣,輕慢開口:“叔叔?憑你也配。”
“你……!”陶然堂叔被氣的說不出話,他生意做的不怎麼樣,全靠奉承拍馬在陶原天底下讨飯吃,陶然這模樣讓他瞬間想起了自己卑如鼠蟻一樣讨好陶原天的日子,嘴上罵罵咧咧道:“小賤人,我讓你叫叔叔是看得起你,你以為你是誰,原天早就不認你這個女兒,你就是個沒爹媽要的野……”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陶家堂叔腦袋被書包狠狠砸去,書包的袋子因為慣力纏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書包裡面裝了什麼重的很,力道沖擊的他摔倒在地,狼狽至極。
“你不該罵她。”少年冷冷道,陰郁的眸子死死盯着他,那目光濃沉的仿佛猝了毒,讓人不敢直視。
“小兔崽子,這他媽有你什麼事!”陶家堂叔惡狠狠的看向謝知遇,想要爬起來教訓他,但因為剛剛那一跤摔得有些狠,一時間竟爬不起來,蛄蛹在地上像隻可笑狗。
陶然似笑非笑的看了謝知遇一眼,被少年維護了,但她似乎沒有幫少年的打算。
走廊鬧成一團,陶然有些疲憊,有些想離開了,一直站在站在一旁的斯文男人卻攔住了她。
男人低聲道:“蔣總知道小姐懶得争這些,但是屬于小姐的一分都不能少。”
男人從懷裡掏出證件道,嗓音字正腔圓,确保周圍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我是天辰律所的律師,目前是陶然小姐的委托律師,陶原天先生和謝靜女士婚前曾在我司做過财産公正,如今陶先生不幸離世,陶然小姐身為陶原天先生的唯一子女,且已滿十八歲,享有繼承陶原天先生财産的全部權利,如果衆位有異議,也可向各自的律師咨詢。”
男人說着又笑了笑,“當然合法咨詢是可以的,可不要一邊咨詢一邊非法侵占我的委托人應得資産,不然我方有權提出訴訟,非法侵占他人财産輕則賠我方損失,重則可是要吃牢飯的。”
男人話說完鬧哄哄的走廊瞬間安靜了,天辰律所在晉城數一數二,稍微懂點法的都知道男人說的關于遺産分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到底是不甘心,那麼一筆龐大的遺産,誰能不眼饞。
最不甘心的當屬謝家人,謝母蒼老的瞳孔滿是不甘,怒睜的眼帶着癫狂:“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說着似是想到了什麼,蒼白的手抓過一旁的謝知遇,“他也是原天的孩子,按照你說的那樣,這孩子同樣有繼承遺産的權利。”
隻要謝知遇能繼承遺産,謝母就能以贍養謝知遇的名頭代為保管遺産,錢最終還是能落到他們謝家人頭上。
男人看了謝知遇一眼,又看陶然,開口道:“陶先生和這孩子沒有血緣關系,目前隻有撫養義務,贍養義務還未達成,根據法律規定這孩子沒有繼承陶先生财産的權利。”
懂律法的說:“照你這麼說,原天死了,這孩子媽也死了,那然然還要撫養這孩子?”
男人微微笑:“是這樣的沒錯。”
陶然聞言眼睛終于落到謝知遇身上,她看了他很久,謝知遇不由得緊張起來。
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篡住,那個人可以輕易的決定他的生死。
害怕被丢棄,害怕篡住他心髒的人嫌惡他惡心髒污。
謝知遇的身子細微的發抖。
剛剛陶家堂叔爬起來要打他,謝知遇雖然躲過去了,可是臉頰還是挨了一巴掌,此刻那張清隽漂亮的臉蛋紅的充了血,清亮的眸子期盼的看向她,似有水光流出。
陶然走到謝知遇面前,想到上次在醫院少年陌生的樣子,突然道:“你是真的失憶了?”
謝知遇心口一跳,莫名的,好似他說出他已經恢複記憶,想起來一切,少女會直接走開,不會再看他一眼。
不!不能讓這種可能發生。
恐慌席卷了他。
謝知遇眼睫顫動,眸子裡的水光劃出眼眶,襯得那張紅腫臉頰很是讓人心疼,他點頭,輕聲道:“我醒來就在醫院了,媽媽隻說我是意外出了車禍,她告訴我,我有一個姐姐。”
解釋了那次見到她失态的原因。
陶然扯了扯唇角,“這樣的嗎。”
她直白開口:“願意跟我走嗎?”
心髒劇烈跳動,仿佛下一刻要跳出心腔。
幸好,他賭對了。
謝知遇活了過來。
淚水從謝知遇漂亮的眼睛流出,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願意,我願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