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護士站包紮傷口,看到傷口的瞬間護士都有些被吓到,說切菜怎麼能切的這樣嚴重,差一點就傷到骨頭了。
陶然懶得拆穿他,她往裡面走去。
謝知遇沒有立馬跟上,似乎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很有眼色的在沙發角落坐下,降低存在感。
陶然幫蔣希把買的飯和謝知遇做的菜擺到桌上,她看向角落處安靜少年,冷聲道:“過來吃飯。”
謝知遇垂眸,掩住黑眸笑意,乖巧地說好。
手受傷謝知遇沒有再回去,一整個下午都待在醫院裡,晚飯也是在醫院吃的,吃完飯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
空闊的别墅靜悄悄的,隐約傳來窗外的夏夜蟬鳴。
謝知遇放下背包,吃了顆過敏藥,去給團子添貓糧鏟貓窩。
團子趴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這個鏟屎官,卻并不靠近。
少年每天都會投喂它,把它照顧的很好,可是并不親近它,不會和女主人一樣和它玩,揉它的小肚皮。
少年默默做手中事,仿佛隻是完成一個指令,完成之後就會毫不留情的走開。
他有時候也會在一旁安靜看它,若有所思的樣子。隻是莫名的,團子覺得那目光并不友好。
動物敏銳的直覺告訴團子,少年有些危險,所以哪怕少年照顧了它很久,它依舊和少年不親近。最多在少年把它抓在身邊,坐在樓梯上等女主人回家的時候不跑掉。
團子琉璃似的眼睛寂靜無聲盯着少年看,他今日似乎心情很好,給它的飯盆裡倒了平時兩倍的貓糧。
團子有些饞,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叼了隻小魚幹,細細吃了起來。
謝知遇淡淡看了團子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鏟完最後一點貓砂,他洗幹淨手向樓上走去。
回到房間,謝知遇洗了個澡,包紮好的紗布有些淋濕了,松松垮垮的挂在手指上,傷口有些泛白,看着更嚴重了。
他沒有在意,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電腦,熟練的點擊幾下鼠标,電腦很快出現了一處監控視角。
夜深了,病房裡并沒有女孩身影,謝知遇眼眸輕閃,又點擊了兩下鼠标,電腦很快出現另一處視角。
鏡頭被水汽遮擋有些模糊,蒸騰出的白霧蓋住玻璃門,暖黃燈光下,少女姣好的輪廓若隐若現。
謝知遇握着鼠标的指骨青筋微微凸起,他眼角泛起不正常的薄紅,漆黑的眸宛若深淵,緊緊盯着屏幕。
室内萬籁俱寂。
隻有電腦音響傳出的水滴落地嘩啦聲響,還有少年粗重的喘息。
…
陶然和謝知遇說了送飯随他,第二天少年又準時來了醫院報道。
蔣希下樓吃飯去了,病房裡隻有陶然一個人。
謝知遇把飯盒擺好,漂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她,“姐姐嘗嘗今天的菜好不好吃。”
陶然沒有動筷,她看着他明顯腫了一圈的手指,“我不是說了等你手上傷口好了再送飯嗎?”
謝知遇垂眸,“可是外面的飯菜不幹淨,姐姐腸胃不好還挑食,我知道姐姐的喜好,姐姐也喜歡吃我做的菜不是嗎?”
陶然冷笑:“你說誰挑食?”
謝知遇沒吭聲,清澈的眸看向她。
就差指名道姓。
陶然都氣笑了,懶得和他掰扯,她向外走去,門被闔上的聲音有些大。
謝知遇笑了笑,沒有害怕的意思。
陶然很快回來,她手上拿着紗布和藥水,冷着臉道:“手伸出來。”
謝知遇眼中笑意愈盛,他乖乖伸出受傷的手指。
可能陶然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和以往給他上藥的敷衍随便相比,這次她處理傷口的動作明顯輕了許多,盡管依舊不那麼溫柔。
她穿着寬大的病服,很認真的給他擦藥,低頭時,脊椎彎起秀美弧度,脖頸上挂着個銀色細鍊,墜着枚戒指。
謝知遇黑眸落在那枚戒指上停了好一會,眼眸好似起了霧。
陶然包紮完直接把少年手拍開,她去浴室洗幹淨手,問他:“你吃沒?”
謝知遇搖頭。
陶然從抽屜摸出一雙一次性筷子,丢給他,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吃飯。”
謝知遇彎了彎唇,黑眸的霧氣散去。
…
臨近開學,陶然手腕傷口也養好了大半,她和蔣希說不用每天來醫院了,她可以自己下樓買飯。
蔣希不同意,“那不行,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醫院。”
“我知道你最近幫姨夫談城北的項目,每天忙的腳不沾地還要來醫院看我,我不想你那麼辛苦。”她很認真道:“小姨,我真的不會再做傻事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陶然說着淡淡看了謝知遇一眼,“而且不是還有他嗎?”
謝知遇讀懂了陶然暗示,走上前道:“小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姐姐的,也會看着姐姐,有什麼事情我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的。”
蔣希歎了口氣,她最近确實很忙,醫院公司兩頭跑,沒想到女孩注意到了,說出這樣暖心慰貼的話,她溫柔的揉了揉陶然腦袋,“我的然然長大了。”
陶然輕哼:“我很早就長大了,隻是你和小舅總把我當小孩。”
謝知遇安靜看着這一幕,隻有在家人長輩面前,姐姐才會露出這樣柔軟撒嬌的一面。
蔣希最後還是同意了陶然的建議,從天天來醫院改成隔兩天來一趟,她捏了捏陶然臉頰,“等忙完這一陣,找個假期帶你出去玩。”
蔣希說到這看向謝知遇,“知遇也一起去。”
謝知遇沒想到會帶上他,這種家族性質的外出。
他臉上明顯一怔,很快便彎起眼睛,笑着說:“好,謝謝小姨。”
蔣希一會還有個會議要開,在病房呆了一會就走了。
蔣希一走陶然就丢了手裡書,她懶懶閉上眼睛,警告:“我要睡覺了,沒事别叫我,有事也别叫我。”
謝知遇看着陶然在蔣希走後立馬換了副面孔,他有些想笑,低聲說好。
他甜蜜地想,姐姐隻在他面前露出這樣惡劣散漫的一面,這是不是說明在姐姐心裡,他也是有點特殊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