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認真，因而都沒有注意到外面來來往往的人。

直到她聽到了一句話。

“所有特邀的插畫家都來了吧？”

即使時隔八年，秦蓁還是在第一時間聽出了他的聲音。

她拿着明信片的手不禁握緊，直到耳畔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才敢轉過身去。

他的背影修長如竹，在衆多的背影中是那麼的突出，一如當年，她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一眼認出他。隻是當年那個青澀的背影已經變得沉穩起來了。

程煜的心中莫名一滞，他的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向左右張望。

周圍人來人往，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插畫師都在忙碌着。

程煜将左右都掃視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他向後看去，看到的也隻是忙碌的人，并沒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程總，你在看什麼？”助理高達問道。

程煜猛然驚醒，他握緊雙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他道：“走吧。”

高助理摸不着頭腦地跟着程煜一起走了。

秦蓁從角落裡出來，看着程煜的背影越來越小，看着他消失在人群裡。

耳畔斷斷續續傳來周圍人的議論聲。

“剛剛走過的程總就是尋美藝術節最大的CEO，怎麼樣？帥吧。”

“不僅帥，而且還懂藝術，真是人間少有啊。”

秦蓁朝那邊瞥了一眼，都是一些年輕的女孩在議論，看樣子她們也是參加這次藝術節的插畫家。

她們眉眼帶笑，繪聲繪色地議論起程煜。

“你們知道嗎？程總是程氏集團老總的外孫，六年前才接回家，僅用一年時間就接管了整個程氏集團。”

程氏集團？秦蓁皺了皺眉頭，她隻聽過嶼城的程氏，難道程煜是他們家流落在外的人嗎？

“聽說程總剛接管程氏集團後就投資創辦了這個藝術節，程氏集團的股東并不看好，甚至叫嚣着要換總裁，沒想到被程總以雷霆手段給鎮壓下來了。”

“程氏集團并不涉及藝術領域，程總怎麼一定要創辦藝術節呢？”有人疑惑道。

那人神神秘秘地道：“聽說程總是為了他的前女友才創辦了這個藝術節，當年她嫌程總窮便和他分手了，程總求了她好久，可惜…… ”

秦蓁垂下頭，程煜恨她還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為她創辦藝術節了？這個前女友肯定不是她。何況他們分手八年了，他怎麼可能一直不談了。當年追他的女生可是要排長隊的。

秦蓁發呆了一會兒，将程煜抛在腦後。天色已經快晚了，她把攤位上的東西細緻地看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問題，就離開了市集所在的攤位。

從藝術館裡出來時，迎面而來的寒風，冷透人心。

主辦方給她訂了一整個套房，她回到酒店時，施渝正在客廳看電視。

見她回來了，施渝立刻迎了上去。“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不會是遇到熟人了吧。”

秦蓁放包的手一頓，開玩笑道：“還真是被你猜對了，差點被前男友抓住了。”

施渝見秦蓁如此放松，“切”了一聲：“别想騙我。”

她倆一起往裡間走，施渝回來的早，便将電視打開了。此刻，程煜那張俊美非凡的臉占據了電視機的中心，他的鼻梁高挺，眼尾微微上揚，眼神冷然，無形之中就有一股攻擊力。

秦蓁徹底愣住了，她沒有想到今日又看見了程煜。

好在施渝看到這張臉，已經被吸引住了，完全沒有注意到秦蓁的變化。

施渝伸手指向電視：“蓁蓁，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今天聽合作方的人說他才是尋美藝術節的幕後創辦者，聽說他創辦這個活動是為了他的前女友。”

秦蓁再次聽到相似的言論，心跳了一下，故作鎮定揶揄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前女友，這麼倒黴，被他用來營造深情人設。”

“不哦，我今天接觸的品牌方和他們一直有合作，聽說程總隻有一個前女友，好像是大學時候談的。”

秦蓁幽幽地說了一句：“是嗎？”

聲音有些低，在客廳裡顯得不真切。

電視屏幕上，程煜正在接受記者的采訪。

“程總，聽說您當初創辦尋美藝術節是因為你前女友，請問這是真的嗎？”

程煜頓了一會，他微微掀起眼皮，嘴角微微勾起，似是而非地說道：“嗯，她是我的動力。如果不是她，也不會有尋美藝術節。”

施渝聽完，轉頭朝秦蓁說道：“看吧，就是為了前女友才創辦的。”

秦蓁沉默不語，謙遜有禮都是表現給周圍人看的，隻有真正接觸過的人，才知道他越是露出笑容，就越代表着他的心情很不爽。

秦蓁一直盯着屏幕，此刻，程煜正看向屏幕，他的眼睛好像透過了屏幕，陰沉地望着秦蓁。

那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嘲諷與不屑。

秦蓁低下眼眸，有時候動力不是來自愛，而是來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