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瞟了一眼拽他衣服的手，一手拿出手機抓拍，一手做成喇叭狀：“還有更好看的。”

秦蓁忙裡偷閑看了程煜一眼，她嘴角的笑比遠處的煙花還燦爛。

接下來是無數閃着金色光芒的煙花，它們在空中炸開，光雨像流星一樣四散開來，映得江面流光溢彩。

秦蓁眼底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不時地發出贊歎聲，可惜這些聲音都被震耳欲聾的聲音給掩蓋住了。

程煜的眼睛就沒有從秦蓁身上移開過，對于他來說，再驚豔的煙花都比不上她的笑顔。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最大的煙花壓軸出場，一升空就引起了巨大的爆炸聲，随後，星辰萬千，像瀑布一般閃閃地流瀉下來，絢麗奪目，引得人心花怒放，秦蓁真想永遠地停留在這一刻，遠處似乎傳來人們的驚叫聲，秦蓁也放開了嗓門，在空曠的露台喊了起來，這一喊好像将她心中所有的思慮、擔憂通通釋放出來。

耳畔是程煜的喊聲：“蓁蓁，它像不像當年看到的煙花？”

八年前的煙花，在八年後終于看上了。秦蓁在震耳欲聾的爆破聲中大喊着回答：“像，它比當年更盛大，也更精彩。”

她的眼角微微濕潤，當年他們約好第二年一起看煙花，可惜還沒過新年，他們就分開了。

秦蓁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和程煜一起看煙花，沒想到她不僅和程煜看了煙花，還和他看了落日。即使這輩子就到這，她也無憾了吧。

程煜慢慢地靠近她，秦蓁感受到旁邊多了一個人，轉頭笑着看向他。卻沒想到程煜立刻傾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

溫溫的，軟軟的，秦蓁猝不及防被吻，震驚地睜大雙眸，程煜似乎懲罰她的不專心，輕輕地咬了咬她的唇，秦蓁吃痛悶哼了一聲，程煜趁勢攻略城池，一點一點地加深這個吻，漸漸地，秦蓁頭暈目眩，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憑着心意憑着本能回應着他。

遠處的煙花已經接近了尾聲，火光在他們身後明明滅滅，遲遲不肯消散。

夜晚，周圍一片寂靜，極緻的歡喜過後就會陷入巨大的恐慌，秦蓁到現在還處在懵逼的狀态中，她怎麼就和程煜接吻了？

這不應該啊，實在是不應該啊！

程煜看到秦蓁蜷縮在牆角，整個人又氣又心疼，自從他親完她之後，秦蓁就這樣了。可是這一天，他明明感受到了秦蓁藏在心底的愛意，那份愛意比他想得多也比他想得濃，甚至剛剛親吻時，她也很享受。

露台的溫度越來越低，程煜終究是抵擋不住心中的疼惜，拿了一件衣服披在秦蓁的身上，秦蓁躲了一下，見是程煜之後，就乖乖地不動了，甚至她還偷偷地觀察他臉上的神色，像是做錯事一般。

程煜歎了一口氣，他拿秦蓁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問道：“蓁蓁，你在害怕什麼？”

對，他感受到最多的是害怕，不是對他的害怕，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秦蓁沉默在寂靜的夜晚振聾發聩。

程煜哄道：“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

他眼睛裡的光有了裂痕，秦蓁心中一痛，她伸出手，指向遠處寂寥的天空：“程煜，你喜歡剛剛的煙花嗎？”

程煜不明白秦蓁為什麼說到煙花，可是她的眼神一片迷茫，眼底透出的無助還是讓他心軟了，他說：“喜歡。”

“但是它隻有一瞬诶，隻有這一瞬間的燦爛才得到了人們的喜歡和誇贊。”秦蓁的聲音有些落寞。

程煜說她一直都是閃閃發光的，那是因為他隻見過她閃閃發光的樣子，并沒有見過她狼狽的模樣。

若是見過，他就不會那麼說了。

“看。”程煜将手機遞了過來，秦蓁疑惑地看向他，程煜又向前伸了一點，她不明所以地接了過來，屏幕上是一張照片，左下角的她正神情雀躍地招呼程煜看煙花，而她的前面是盛開的絢麗多彩的七彩祥雲煙花。

他說：“記錄下來就是永恒了吧。”

秦蓁的腦袋瓜嗡嗡作響，他說他記錄下永恒了。

還沒等她想清楚這句話，她又聽到程煜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來：“見過她最美的那一刻，那麼此後再見，也還是當初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