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頂層辦公室。
江琛推開門。
童書言正站在角落的立式鋼琴旁,漫不經心地按着琴鍵。
“你回來了?這鋼琴的音不準,要找人校準一下了。”
江琛把紙袋放在茶幾上,“隻是個裝飾品,沒用過。”
當年,辦公室裝修時江琛讓助理買一台鋼琴放着。可多年過去,江琛也沒碰過這台鋼琴。
童書言指尖在琴鍵上滑過,帶出一串熟悉的音符。
“搬到隔壁我的辦公室去算了?我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對了,再添點綠植,三角梅搭配鶴望蘭。這幾年辦公室一直空着,挺浪費的。”
童書言繼承了他父親持有的江氏股份,算是公司董事。董事會在這一層安排一個辦公室,無論他來不來。
“嗯,你聯系秘書處。”
江琛随口應了一句,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樓下咖啡店的門口戶外區域。
“這麼爽快?”
童書言走到沙發坐下,目光落在印着咖啡店logo的牛皮紙袋上。
“瑪德琳蛋糕?你還記得我愛吃這個,那我就不客氣了?”
江琛突然想起那塊被江琅吃掉的慕斯。慕斯的造型很特殊,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容昀樞為他設計的甜點。
為什麼會給江琅吃?就因為他收到設計草圖後沒回複?可以前他也沒回過,卻也能在第一時間吃到專屬于他的甜品。
江琛以為,他和容昀樞之間應該有這樣的相處默契。
“可以嗎?”童書言的聲音再次傳來。
“随你。”江琛擡手扯松領帶,胸口的憋悶感卻絲毫未減。
他按下通話鍵,“趙秘書,把文件送進來。”
幾分鐘後,趙秘書抱着整理好的文件進來。放好文件後,她又被童書言叫住。
“趙秘書,麻煩幫我把這支花拿出去,我花粉過敏。”童書言指了指插在紙袋邊緣的那朵郁金香。
趙秘書微微一愣,看向辦公桌後的江琛,卻沒得到回應。
這是默許?
她點了點頭,取走郁金香,“好的,童先生。”
處理完那朵花,童書言這才從紙袋中拿出咖啡,送到唇邊微微仰頭。
杯蓋卻整個脫落,咖啡嘩啦一下就潑在了童書言身上,褐色的污漬迅速在白色的襯衫上暈染開來。
“嘶——”
江琅問:“怎麼了?”
“蓋子沒蓋好,咖啡潑了。”
“休息室裡有浴室,你可以去洗洗。”江琛看了一眼童書言,又按下通話鍵,“趙秘書,通知保潔進來打掃,咖啡打潑了。”
童書言脫下外套,打趣道:“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燙傷?對老朋友也太冷漠了吧。”
江琛:“昀樞知道我的習慣,咖啡不會太燙。”
“好吧。”童書言聳了聳肩,“張嘴閉嘴都是昀樞,我發現你現在和高中時那些一談戀愛就挂在嘴邊的愣頭青差不多。”
江琛微微皺眉,覺得自己的确不太對勁,這兩天情緒太不受控制,。
或許他需要疏遠容昀樞一段時間。
江琛不想再失去對生活的掌控,那種因為感情而失控,把生活搞得一團亂的經曆是個噩夢。
“江琛,有備用襯衫嗎?這衣服沒法穿了。”
江琛回過神來,說:“你的尺碼是多少,我讓人送過來。”
“38。”童書言說完,轉身進了休息室。
童書言剛洗完澡,就聽到門外傳來李助理的聲音。
“童先生,衣服我放在門外的椅子上,江總去吃飯了,您換好衣服到外面找趙秘書,她會帶您去公司食堂。”
“好。”
聽到休息室的門關上後,他擦着頭發走出來,這才有空看清楚江琛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裝飾風格與外面差不多,黑灰色調,冷冰冰的。私人物品不多,一看就是個臨時休息的地方。
童書言停在黑胡桃木書架前。
黑胡桃木書架曾經放在江琛的房間,是童書言和江琛一起挑的,現在卻放在了公司休息室。
書架上都是些舊書籍,不少童書言都看過。最上面一層整齊排列着黑色皮面筆記本,是江琛高中時期常用的款式。
他踮起腳,抽出其中一本,随手翻開。
果然是江琛高中時的筆記本,整齊又不失鋒利的字和江琛這個人很像。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是角落的微笑小熊塗鴉。
童書言笑了一下,果然不管多久過去,該留下的痕迹依然存在。
即使紙張泛黃,也不會消失。
他合上筆記本時,一張便簽紙飄落下來。童書言下意識彎腰撿起,看到上面寫着一行字。
[江琛同學,我羨慕你的勇敢——3.21]
這個字體?
童書言快步走出休息室,抓起茶幾上咖啡店的牛皮紙袋,仔細對照上面的字體。
每個字收筆時輕微的鈎角,與便簽上的字如出一轍,是同一人的字。
3月21日,檢讨?
那是江琛和他私奔之後回到學校時發生的事情。為了不在兩人的檔案上留下不好的記錄,江琛在周一當衆做了檢讨。
這便簽是容昀樞留的?
不對,容昀樞應該不是他們的高中同學。童書言能确定在自己的記憶中,絕對沒有見過這張臉。
可筆迹不會騙人,那麼說謊的隻能是容昀樞。那天在聚會上,他明顯在刻意隐瞞自己曾在博雅讀高中的經曆,這是為什麼?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童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