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摩擦地闆的尖銳聲響起,霍宴池把放在床底的大箱子拖出來,對照着說明書,把木頭一塊一塊拼接起來。
緊實的木闆搭好,鋪上柔軟的褥子,仔細看下來,霍宴池搭建是一張實木床,長大概半米,寬三十厘米。
霍宴池輕輕搖了搖床頭,沒有松散的迹象,這才把一張寫着小葉子專屬的牌子挂上去,迷你的小床就擺在花盆架上一側,緊挨着窗台。
小葉子喜歡軟乎乎的床鋪,霍宴池光床墊就放了四層。
有了這床,小葉子要是等他睡覺就可以變小窩在床鋪裡,比擠在花盆裡要舒服的多。
霍宴池估算了一下時間,把髒亂的卧室收拾好,才不緊不慢下樓。
滿屋的香氣飄來,霍宴池下意識地吞咽口水,胃裡痙攣一般的疼冒上來,他隻是稍稍皺了下眉頭。
每次這藥吃完都要胃疼好久,剛剛許是小葉子的靈力起了作用,他壓根沒感覺到,此刻靈力消散,絞痛一陣接着一陣襲來,霍宴池手指攥成拳頭抵在胃上,努力把異樣感壓下去。
他的小葉子還在廚房忙活,艱難地甩着一張面餅,面餅揪起來時,面粉順勢揚了他一臉。
咳咳咳。
沈君瀾吐出嘴裡的面粉,擡手蹭了下發癢的面頰,吸了吸鼻子,苦哈哈地繼續擀面。
他想給霍宴池做一個小豬蓋被,不太會和面,軟了加面硬了加水,好不容易面和成團了,不會捏小豬,不會擀被子。
“欸,霍宴池,你怎麼下來了,現在還不是你下來的時候。”
沈君瀾驚恐地去關廚房的玻璃門,還是被動作麻利的霍宴池擠了進來。
廚房像是被搶劫過,亂糟糟的一片,大半袋子面粉擺在竈台上,離天然氣竈很近。
霍宴池目光掃過小花貓一樣的小葉子,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别過頭,如果不是顧及着場合,他都想伸手好好揉一揉小葉子的臉頰。
他輕咳一聲,挽起衣袖,把淩亂的竈台收拾幹淨,洗了洗手,站在小葉子右側,接過他手裡的擀面杖開始動作。
“霍宴池,不是我笨哦,是面太難弄了。”
“你應該去休息的,我看你臉色還不是太好,我也能做好的,隻是慢一點。”
“真奇怪,我都把廚房霍霍成這樣了,你都不在意嘛。”
霍宴池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隻是自然地接起話茬,抱怨似的開口:“今天氣過頭了,做飯做一半就上樓了。”
“沒有哦,霍宴池,是我的問題,在我的計劃裡,你下來時候飯菜應該上桌了的,沒想到出了差錯。”
“小葉子形狀的怎麼樣,是不是更漂亮。”
沈君瀾湊過去一看,幾片葉子被霍宴池捏的栩栩如生,整整齊齊碼在排骨之上,又蓋了一層薄被。
“漂亮的,霍宴池,你手藝怎麼這麼好呀,我還想着大展身手呢,結果你比我強多了。”
在沈君瀾的想象裡,霍宴池應該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是像現在這樣,他切好的配菜霍宴池隻看一眼就知道做什麼。
“怎麼會粗心到忘記做飯呢,以前不會做飯是要餓肚子的。”
霍宴池剛辦公司那會流動資金不多,霍家又不提供任何助力,他憋着一股氣把錢都砸進了公司,沒日沒夜的加班工作。
那段時間為了省錢,他早上就是白水就饅頭,中午是沒有鹵子的油潑面,全是他自己做,晚上餓狠了就拿筷子蘸點老幹媽。
好在這種情況隻持續了三個月,第一個項目就賺了很多錢,他還沒來得及聽到霍衢的一句誇耀,就跟霍家決裂,再不往來。
胃病也是那個時期的後遺症,霍宴池都快要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毛病是拜他們所賜,隻是每次犯病,他一次次複盤,一次次難為自己,還是想笑。
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像他那麼傻的人了吧,被騙了好多年才幡然醒悟。
霍宴池斂着眉摘下圍裙,手指不經意碰到肚子,指尖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移開。
沈君瀾慢半拍哦了一聲,他從霍宴池眼神流轉裡嗅出别樣的意味來,霍宴池一定吃了很多苦。
随着飯菜上桌,沈君瀾陪着霍宴池坐下,他殷勤地給霍宴池夾菜,誇贊霍宴池的好手藝。
咔嚓。
沈君瀾捧着臉疑惑地嗯了一聲,霍宴池吃飯從來不拍照的,今天是怎麼了。
“我家最最最最可愛的小葉子蓋被,要紀念一下。”
他的小葉子俊臉一紅,眼底似乎開始冒星星,明亮的眼睛裡閃着細碎的光,似乎隻放得下他一個人。
霍宴池定定地看了小葉子好久,在他的鏡頭裡沒有小葉子的身影,那就多看幾眼,镌刻在心底。
“糖醋裡脊很香,魚香肉絲更香,其實,我很愛吃甜。”
他的小葉子隻用了幾天都知道的事情,那些人二十幾年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