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出乎意料的,沈溪溪本來以為是林敬言率先會反對她的發言,誰知道後排的張佳樂用一種哀怨但是堅定的語氣說,“不行。”
“什麼啊,你不是挺寵她的?”林敬言多看了他一眼。
“職業選手要盡量少接觸酒精這些,”張佳樂哼哼,“容易手抖。”
“啊呀,”小姑娘有些意外,看起來最容易給她說話的人,在這件事上突然不給她說話了,“就一小罐子也不行嗎?”
“不。”
“好吧好吧,”沈溪溪也沒在意,“前輩,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不是你要說喝啤酒的嗎,我個人建議是,少說讓她喝一口,叫她發洩一下,不然她會一直鬧騰到明天早上。”
“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你越是不讓他喝,他非要半夜偷偷爬起來喝,你說是不是呢?半夜起來偷吃零食的張佳樂。”
“哼。”
張佳樂沒話可說,“就一點。”
“好哎!”
“說起來我要,”林敬言蹙眉,“不能說教育,也不能說教訓,隻能說讓你注意,我們剛剛一直跟在你的屁股後面追,因為車速過慢,被鳴了好幾次喇叭,結果你一次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
“什麼?”
雨刮器在盡職盡責的擦拭着窗外上的水珠,他沒有開車載音響,因此進入少女耳朵裡面的全是雨刮器單調,但卻富有節奏的聲音。
“是的,要不是我阻止張佳樂,這家夥就會把胳膊伸出窗外去試圖去拍一下你,是小朋友都知道在行駛的車輛中不能伸出胳膊的。”
“噢還有,在上上一個路口,交通燈已然變成黃色了,我在那邊都已經停下來車,然後,你就還要趁幾秒鐘的時間就非要騎車過去是吧!”
“對對對不起。”沈溪溪一個機靈,突然想到了林敬言當老師訓斥學生的樣子,把頭低到更低。
“下雨天路滑哪。”
“是是是,我知道。”她差點點頭哈腰。
“你知道你還故意犯,”他無言,“我不叫林敬言,我改名成林無言算了。”
“啊,這個名字也好聽哎!”她居然認真的問,“現在改名字需要掏錢嗎?”
林敬言:……
“噗哈哈哈哈哈哈!”後排的張佳樂笑着直錘座椅,“啊林老師,我不是有意冒犯到你的。”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先去換一身衣服。”
“那麻煩林師傅帶我去賣衣服的地方?”
“愛徒無需用敬語稱呼我。”
“可是敬言不是需要敬語唔唔唔,”右邊側方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把她嘴巴捂上。
“真有你的,你都惹他更生氣了。”張佳樂小聲說。
“噢……”于是沈溪溪規規矩矩坐好,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姿勢。
林敬言深吸一口氣,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分工合作一下,我去買燒烤,你帶她去買衣服。”
“噢噢噢,你真好,我就想要吃燒烤!那個冒的油滋滋的串兒,再加上啤酒!”
“我出來可是什麼隐藏裝扮都沒有拿?”
“那你就乖乖待在車裡。”他把車子停到了商場車庫裡,熄火,“老實一點啊,張佳樂。”
“還有你。”
“他胳膊底下再夾個公文包,”望着林敬言的背影,沈溪溪問,“明明都已經上上個路口追到我了,就等了個紅燈的功夫,你們浪費了那麼長時間啊?”
“這是因為,嗯,那條路上隻能是單行道,不能拐彎,所以我們又多走了一段。”青年開始絞盡腦汁。
“我方向感不強。”前面冷飄飄的飄過來一句,“不過還是謝謝你替我解圍。”
“那也就是說容易迷路是吧!”
“你的啤酒不買了。”
“别嘛别嘛别嘛!”沒追了一會,後面的車門傳來重重的一響。
這個地下車庫很大,小姑娘還沒有找到能直達上面商場電梯呢,聲音馬上就引起來沈溪溪的注意。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修長的身影隻是站在那裡,沒有動靜。
“結果還是陪我出來了呀!我還說我很快就買完衣服……等等,車門怎麼關啊?林前輩又不在?”她快樂的往回走。
“哼,你自己去。”
“鬧别扭了?”
直到她繞着張佳樂轉了好幾圈,差點把自己轉暈,他還是不冷不熱的表情,“沒有。”
“就是發現,大家都和你很熟啊。”
“懂了,”沈溪溪打了個響指,“你讨厭我。”
“呃呃呃呃呃呃???”
張佳樂一下子蒙了。
這個話題跳躍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他根本跟不上來。
“唉,好吧,樂樂哥讨厭我,我就不出現在你面前了。”她裝作要離開。
“不是!等等!”她走得飛快,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小短腿也可以倒騰得這麼快,就像一隻小兔子竄出了洞,噌噌噌的不見了蹤影。
他有些着急,怎麼連話也不讓人說清楚,她就跑了?
三步并做幾步,把奔走中的小姑娘拉回來。
“不是讨厭?”“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但其實都很讨厭我,”沈溪溪自顧自說,“怎麼說呢,我以為我的人格魅力沒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吧。”
她垂着頭,嗚咽聲不絕,幽幽泣泣:“所以樂樂哥讨厭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沒有!”
“你就讨厭我了!”
“哈啊?!”張佳樂真的想打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什麼構造,“我不管其他人對你的态度是怎麼樣,我不讨厭你好吧!”
“那為什麼對我愛搭不理的?”
“我是氣你自己不照顧自己!别老是叫别人擔心。”
“噢,我叫你擔心了啊?”
“你丫的明知故問!”他氣的跳腳。
“所以不讨厭我?”
“沒……”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快去買衣服啊,濕衣服早點換下來。”再怎麼說,張佳樂還是不喜歡她蔫巴巴,渾身狼狽的樣子。
明明差點追上去了,這家夥完全聽不到鳴笛的,身上帶着斑駁水痕,他都擔心她能不能看到眼前的路,直到這家夥闖了黃燈,内心深處的怒火像點燃的炸藥桶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了。
沒有什麼事比她自身安全最重要的了。
“好,”軟體小動物悄悄跑過去,給了張佳樂一個稍縱即逝的擁抱,“謝謝你。”
“謝什麼啊,應該的。”
他嘟囔着抓抓頭發,然後向下一看:“你丫絕對是故意的!”
胸前也被她蹭到了雨水,好在片痕少,消得快。
“哎,怎麼辦呢。”
青年歎氣,“該拿她怎麼辦呢?”
在感情方面上,沈溪溪掌控着主動權,而他就像一個被蒙在鼓裡面的人,隻能看到鼓面被人為敲響了,他說不出來的感情,像水紋似的蔓延到全身,張佳樂承認,他不讨厭,甚至說有些喜歡自己被她玩得團團轉的感覺。
但是……
青年握緊拳頭,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心思細膩的人不用接觸小丫頭多久,就明白她内心是比他們還要細膩的存在。
也就是說,江波濤加上張佳樂,也才勉強猜出來她到底在想什麼,思考什麼,琢磨什麼事。
至于更深層的地方,得需要喻文州加上江波濤出馬了。
眼痛伴随着頭痛襲來。
他看了看手機,還是不太明白那麼大的争吵是怎麼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