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下就亂了,包裹着甘歆的綿軟床墊仿佛成為了沼澤,将她的身體和理智都慢慢吞噬,長期和景頁的荒謬關系幾乎是瞬間就讓她起了反應,她在與自己最直白的欲望對抗。
過去他們的荒唐事像是焦糖瑪奇朵,雙方身心自願,又甜得明顯,可今晚卻好像是裹着咖啡濃縮液的咖啡糖,甘歆有了更清明的意識,她察覺到了這顆糖裡或許會有綿軟的針。
景頁今天太主動了,用的詞都不同往日,他仿佛在這段關系裡扮演一個被迫驅動的角色,像一個被抛棄了幾日的小狗,挺着胸脯送到主人面前任她發落。
在甘歆陷落邊緣之極,景頁發來的一張照片徹底推了她一把。
他跪下了,上身赤.裸,下身是完好的灰色西褲。
甘歆帶着清醒感受着自己的沉淪,瘋吧,就瘋吧,亂吧,就亂吧,讓所有的幹柴在今晚一把火燒完,把所有的燃油都往今天夜裡傾倒。
已經超越了“玩”的界線,景頁甚至打開了音頻,與甘歆在同一頻率上起伏。
她今晚絲毫不吝啬,将美好的歌都唱給了景頁聽。
可他隻是喘息,一句實音都沒有。
即使是這樣,甘歆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轉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竟然已經到了十點,她迅速起床,又癱坐了下來,戴上眼鏡,才發現這一床的狼狽。
床單已經全部皺了起來,枕頭掉下了地,被套上還有明顯的水痕……
她在地上找到了手機,瞬間解鎖打開了景頁的對話框。
他給自己發了四顆愛心。
甘歆的眉毛挑了挑,她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如貓似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四個字過去,“有點過了。”
過了,但不多,口頭警告一次。
直到甘歆去公司,景頁都沒有回複。
已經過了早高峰,到公司隻用了平時三分之二的時間。
進辦公室後,她發現桌上多了一個塑料袋,這才走過去,扯了一下外賣單,才發現裡面是金槍魚飯團,還有一瓶酸奶,接收人是自己沒錯,但她沒點過。
這個早餐……好像有些熟悉,好像是那個大學生?
甘歆打開手機,果然收到了齊灏的留言。
“學姐早,這是我修改後的流程表,還請過目,謝謝指導,擅自給您點了早餐,希望您的胃也好。”
拿過那個塑料袋,才發現已經涼了,應該是早早送來的。
甘歆在線上給張然發了個信息,說自己昨晚沒睡好,中午不出去吃飯了,買的早飯正好湊合,張然關心了她幾句,又問要不要中午帶點什麼回來,甘歆說不用,她中午想歇會兒。
她帶着飯團去茶水間熱了一下,又給自己泡了杯熱茶。
把辦公室門鎖了後,脫掉了高跟鞋蜷在椅子上啃飯團,吃了兩口才想起來要給男大回信息,“感謝感謝,早餐沒吃,幫大忙了,流程我稍後看一下,晚點給到答複。”
叮叮——
景頁回了消息,“抱歉,沒忍住。”
甘歆盯着後面三個字看了很久,好像在字裡行間裡看到了一抹笑意,又覺得這三個字仿佛是特意說給自己聽的,她抿了個唇,想了想打了一行字過去,“那個倒計時是多久的?”
其實她隻要往上翻翻,就能知道答案,但她要他說出來。
很快,景頁回了過來,“它永遠不會結束。”
嘴角是不經意向上挑的,這個精神肉.體實在太會勾人了,甘歆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機長,不然怎麼那麼會推拉。
“但我會。”她殘忍地回複,像毫不在意将細高跟踩在對方綿軟情誼上的女王。
景頁果然沉寂了一會,但回過來的文字不再冒險,小心又恭順,“我會盡力延長,直到你真的不再需要我。”
或許是年上的閱曆與從容,甘歆也不想讓對方尴尬,她開起了玩笑,“不能再長了。”
景頁沒有回她的葷段子,而是真摯地表達着他的感受,“我願意在你這裡醉生夢死。”
他的話一直讓甘歆覺得很受用,熱烈但有分寸,荒唐裡也能找到秩序來,就好像他們明明從來沒有談過情感,他的一些陳述,總讓甘歆有着他“愛意盎然”的錯覺。
隻要他沒有表達,甘歆就不需要有回應,拒絕人的話這兩年實在說得很少,她已經生疏了,但并不代表她不會,更不代表她會因為一些純粹的虛無而讓自己陷落進一段感情裡。
獨身,是連着心一起獨的。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張然走了進來,“歆總,胃還疼嗎?”
甘歆笑笑搖了搖頭,“不疼了,什麼事?”
“保障房的郵件Rita cc過來了,線上問了問我您出差的時間,”張然面色有些擔憂,“怎麼已經到運營部的事情又回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噢,上次沈總找我,讓我代他去一趟北澤村,村委那邊對開發保障房有些誤會,聊一下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張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Rita線上來問的口氣不太好。”
甘歆眉毛挑了一下,笑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