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數則擡眸,雙眼微微放大,那是一個很危險的眼神。
看到他額頭的血,喻呈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往前跨一步把方數則攔在了身後。
然而門口的人并不很在意他是個客人,破口大罵:“哪來的小雜種,偷偷來别人家裡還敢瞪人是吧!”
“小雜種”三個字在喻呈的雷區蹦跶,他握緊拳頭努力遏制住怒火。
這是在别人家裡,要忍住。
本來想說出口的話也被這惡劣的态度怼了回去,喻呈感受到自己攥得很緊的拳頭被輕輕握住了。
方數則在後面伸出了手,随即沒什麼情緒的說:“我們隻是在客廳做了會兒作業,沒做别的。”
門口的人臉上寫滿譏諷,邊進屋邊開口:“最好是這樣,别跟你爸一樣惡…”
“阿姨!”方數則加大了音量。
似乎是沒想到方數則會這樣的态度,阿姨又來了勁兒大着嗓門:“要不是老娘我好心收留你,你不知道在哪犄角旮旯搶食呢,還敢跟我這個态度!”
“成天吃的不少脾氣還不小,有本事你把吃我的飯吐出來啊!”
“我警告你趕緊去做飯,我們幾個都還餓着呢!”使喚方數則使喚的頤指氣使,理所當然。
她這句話剛說完,還不由得方數則回答,喻呈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啪”放在旁邊茶幾上。
屋内幾人顯然都被這個舉動驚到了,隻有後面的小男孩看見之後兩眼放光,拿起來“哇”一聲:“好多錢啊!”
他舉着錢跑到他媽媽身邊:“媽,我是不是可以買那個玩具了!”
她媽打了一下小男孩的背,看向喻呈:“你很有錢是吧,幫他還錢?我跟你說不夠,少着呢!”
“你錯了。您是方數則親戚吧?有血緣關系的。”
“關你小子屁事。”
“是的話撫養他是你們的義務,我沒必要替他還錢,他自己也沒必要還。”
“神經病!那你拿一摞錢,顯你有錢?”像是怕喻呈要把錢要走,阿姨從他兒子手裡把錢拽了出來。
“這錢給你,我買方數則時間,兩天,這下他不用給你們做飯了吧?”喻呈看着她。
她摩挲了手裡的錢,興許覺得是個合适的買賣:“滾滾滾趕緊滾,誰稀的看見他。”
随即又對他丈夫說:“還站這兒幹嘛,不趕緊去做飯?!”
兩個人沒有再猶豫,轉身收拾東西準備出去,阿姨又悠悠飄過來冷不丁開口:
“還真是跟你爸一樣喜歡這口。”
言語中滿是鄙夷,方數則停下手中動作:“還請您放尊重一點,阿姨,我們是朋友。”
阿姨嗤笑一聲進了廚房繼續對他丈夫呼來喝去。
兩個人書包拉鍊都還沒拉上就出了房門,下樓之後方數則才對喻呈說:“抱歉,我不知道他們會回來。”
“這又不是你的問題,方數則。”喻呈用手擋着太陽,才剛三點,外面陽光很毒。
“剛剛你拿了多少錢啊,我還給你。”
“快别說這個了,我快曬死了。”喻呈抱怨。
轉頭他看到方數則額頭處已經有點鼓起來了,剛剛流出來的血已經被方數則用手擦掉。
“你這兒得消個毒吧。”喻呈輕輕碰了碰他的額角。
“沒事,洗洗就行。那邊有個書屋可以過去,環境還挺不錯的。”方數則看着喻呈。
“我…沒拿身份證。”
“哦,行。”基本上沒人會出門随身攜帶身份證,也很正常。
不過如果沒帶身份證的話,城市書屋和圖書館都去不了,附近看着也沒有哪家店合适人進去坐會兒的。
喻呈找了個陰涼地,把方數則拉過去,支支吾吾道:“這兒是不是離那個賓館挺近的?”
“哪個?”方數則脫口而出。
“就那個啊,那天那個。”
“哦~”方數則想起來了,喻呈說的是之前他找小貓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過的那家賓館,不太正規,出示一張身份證就可以,不過裡面還算幹淨。
“不是很遠。”
“那我們可以去那待一會兒,還有桌子能寫作業。”喻呈說的是他們兩個上次開的那個标間。
“可以是可以。那晚上呢?你回家?”方數則是很真誠的在問,一個身份證隻能開一間房,上次過去的時候喻呈還是beta,現在他是omega,兩個人共處一室一個晚上…真的不太好。
不過喻呈還是蔑了他一眼,認真思考起來,最後得出結論:“晚上再說吧。”
喻呈從地上站起來,“走吧。”
兩個人一路上沿着陰涼地走過去,時不時搭兩句話,路過一家藥店,喻呈對方數則說:“你等我一下。”
方數則說好。
沒過一會兒,喻呈拿着碘伏和棉簽出來了。
方數則看着,一時沒有說得出來話。
其實也就剛砸上那一下覺得特别的疼,後來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這會兒看着喻呈拿着東西出來,興許是有汗流到了傷口處,方數則又覺得火辣辣的疼起來。
他看着喻呈,很鄭重的說了一句:“謝謝。”
喻呈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把東西往哪揣好了,手找了幾個位置最後還是決定拿着,對方數則說:“沒事啊。”
同樣的流程,方數則拿身份證開好房間,和喻呈一起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