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櫻不可置信地看眼前的雲如之,明明是與以前一模一樣的裝扮,優雅的白色衣裳,高高束好的發冠,卻沒有一絲平日裡平和溫潤的氣質,他剛剛的模樣讓她有些害怕,腿腳不受自己控制地後退了幾步。
眼前的雲如之令她感到十分陌生,她頂着父親的罵聲來找看望他的病情,雲如之他竟然兇她,想着想着,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越想越委屈,精緻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可憐巴巴地望着雲如之。
她的心裡隐約地閃爍着不對勁的念頭,她感覺今日的雲公子好恐怖,不似平日的溫柔模樣,好像是換了一個人的樣子,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雲公子。
雲如之一看眼前的江櫻哭了這才回過神來,想到她的父親是江尚書,自己已經失去了宋家的這個靠山,萬萬不能再失去與江櫻的這樁婚事了。
雲如之眼底的深沉一閃而過,見江櫻好似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一封書信,要不然不會是這樣的态度對待自己,便就放心了下來,他随即便放軟了語氣,和往常一樣開始哄着江櫻,“阿櫻,對不起,我不應該兇你的,我隻是怕你弄亂了重要的文件,到時候惹得皇上責罰就不好了。”
“今日你來看我,我真的十分開心,謝謝你帶來的補品,我會好好地服用的。”雲如之眼睛真誠地看着江櫻,語氣再無剛剛生氣之色,隻是無盡的溫柔,如那天邊的雲朵一樣溫柔又缥缈。
雲如之靠近她拿出自己的手絹,輕柔地一點點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待會兒眼睛腫了就不漂亮了。”
江櫻看着雲如之靠近自己,已經緊張着不知道手腳怎麼放了,頓時止住了淚珠。”
雲如之餘光瞟到一旁的書信,不動聲色地将江櫻拉離書房,“我們去花園逛逛吧,剛好我今日身體才好,好久沒有去逛逛了,你可以陪我走走嗎?”
雲如之白淨的臉頰還帶着傷勢剛好的病弱之色,一雙眸子可憐兮兮地看着江櫻,又輕輕地扯了扯江櫻的袖子。
他知道這副模樣是女子最喜歡的樣貌,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自己的這番神情。
江櫻羞紅着臉,點了點頭,任由雲如之将她帶着去花園,方才的那刹那間的不對勁的懷疑也被雲如之打消了。
他原來是擔心自己會被皇上責罰才生氣自己幫他整理那些資料,果然雲公子的心中是時時刻刻挂念自己的,都是自己的不好,雲公子身體才好,方才自己還與他置氣。
想到這裡江櫻的心情又喜悅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郁,漂亮的小臉都是戀愛的喜色。
熱情地跟在雲如之他身邊叽叽喳喳地說着這幾日自己對他的擔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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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
“你聽說了嗎?”一位身穿灰色破舊短衫的中年男子賊眉鼠眼擠進一群休息喝茶的短工之中,一邊招呼着老闆拿來茶水。
他悄悄靠近一人的耳邊,可疑地壓低自己的聲音,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那戶部尚書要被革職了!”
一旁的衆人都顧不上喝茶了,連連将他圍住,“江大人嗎?我昨日還看到他家的夫人去街上最大的衣裳鋪子去定制了衣裳了,怎麼可能突然就要被革職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朝廷都沒有發公文下來,你一個小小的短工還比那當官的大老爺們更厲害嗎?這麼快地就知道江尚書要被革職了!”
一人受過江尚書的恩惠,為他憤憤不平地開始說話。
灰衣男子好似自己剛幹完活,累得不行的樣子,喝下一大口水才醞釀着開始說話,衆人的心被他吊得緊張了起來。
“我的哥哥在尚書大人家當侍從,聽說是朝廷已經在查了,尚書大人這幾天焦慮得很,在家裡都砸壞了好多家具了。”
“這幾日都沒有侍從敢去尚書大人面前觸眉頭,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遷怒。”
衆人便開始交頭接耳地開始交流着這幾日江家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當你開始懷疑一個人的時候,隻會覺得他的身上疑點重重,每一個地方都充滿着不對勁。
一位大嬸連忙驚呼道,“難怪難怪,以前江大人從來在酒樓定酒的,我昨日看到他家的侍從拿了好大幾瓶佳釀回去,怕不是江大人傷心過度了,在借酒澆愁啊。”
此話一出,衆人便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一人接着一人開始找出江尚書身上可疑的地方,茶亭的人越來越多,老闆簡直是笑得嘴角裂到耳根後面了,今日的生意不知怎麼得如此之好。
那個灰衣男子一看這人咋越來越多,瞬間失了神,害怕的情緒洶湧地湧上他的心頭,他将自己的茶杯重重地在桌子上敲擊了幾下,額頭上冒着豆子大小的汗珠,好似在強壓住自己内心的緊張一般,“今日的事情千萬不能跟别人說了!朝廷都沒有下定論的事情,要是被我們先知道了,那些官老爺多麼沒面子。”
他這副緊張的模樣讓周圍的衆人更加堅信了八卦的可信度,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說出去。
灰衣男子喝完茶水,立馬轉身就走,他不知道的事在他走之後,吃瓜閑聊的衆人又開始新一輪的聊天,八卦之所是八卦,可信度其實并不重要,老百姓開心的是其中談論八卦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