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一班之旅迎來尾聲。

離開時，唐程和她道了歉，但誰規定道歉就一定要原諒。

臨走時，那個鄰座的女生，于星遙，很美好的名字。

聽起來就是被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裡的孩子。

剛來一班，她也是第一個對她表達善意的人。

有愛的家庭，生養出來的孩子，不缺愛，從不質疑任何愛，也更會愛自己。

“落煙煙，你很勇敢，和你做朋友，一定很好，很好。”

于星遙給了她一個擁抱，無聲的安慰着她。

落煙煙沒回答，因為她知道，她的勇敢從頭到尾在算計利用一個人，和她做朋友太辛苦了。

“躲我？”郁子柳把人堵在樓梯口。

上課期間，沒什麼人，這個樓又隻有實驗班。更沒什麼人。

落煙煙看着他，鄭重道歉。：“對不起。”

不敢去看他幽怨的眼神。

“為什麼抱歉，這是很好的事，落煙煙，我對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代表着你不會舍棄我，這是值得開心的事。”

落煙煙聽到這話，有些怔愣。

不是這樣的啊，你應該怪我的。

他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算計他這件事啊。

她把他的愛，他的好，當籌碼了。

落煙煙死死盯着他的臉，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到厭意，可他的眼神太平靜了。

她竟看不到一絲。

他不在乎嗎？

“你應該恨我的。”

落煙煙緩慢開口。

郁子柳拽過她，雙手撐着牆，把人堵在眼前。低頭看她，咬牙。：“老子恨個屁。”

落煙煙不說話。

郁子柳看着她的臉，喉嚨難受又刺痛，許久。

落煙煙心口被剜了一塊，疼痛蔓延到全身，躲開了他的目光。

矜貴如郁子柳。

他不應該這麼卑微的。

“郁子柳，我想過我的人生，我們有缺口了。”落煙煙說完，徑直走開了。

郁子柳撐牆的手，無力地垂在兩邊。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瘋狂提醒。

他窒息地幾乎站不住。

落煙煙繞開他。

下樓的腳步一頓。

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郁子柳，眼淚從眼眶滑落，又快步離開。

恨我吧，你的人生一定會光明坦蕩。

落煙煙再也支撐不住，跪跌在地上，捂着嘴，眼珠大顆大顆的滾落，渾身發抖。

郁子柳，對不起！

郁子柳青筋盡了起，一陣酸澀感翻湧，一股血腥沖上喉嚨，眸光黯然。薄唇自嘲的勾起一抹笑。

落煙煙走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眼睛裡的紅血絲幾乎侵占了整個眼眶。

眼鏡戴着，還是沒能擋住通紅的眼睛。

“老師，我想換座位。”

“為什麼。”張明疑惑看着她。

“我的數學成績追上來了，也不用再輔導了。”落煙煙低着頭解釋。

張明思考了一會兒。

“行，但是隻有靠窗那邊有個空位置。”

“好的，謝謝老師。”落煙煙道了謝，告别張明，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很多老師都在，在她走後。笑着說。

“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矯情了。”

“一個位置而已，魏老師這話不合适。”

張明雙眸一沉，接過話頭。

魏甯冷哼一聲。

落煙煙回到教室，教室裡還有熙熙攘攘的幾個人，見她進來，問道。：“落煙煙，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呀。”

她搖頭，不願多說。

幾人也沒多問，和她道别，三五成群回了家。

落煙煙拿出紙巾，擦了擦桌子。。

從包裡翻出書，擺在桌子上，看了一眼他們留好的位置。

郁子柳在走廊上，看到她和别人笑的模樣，移開目光，躊躇了片刻，還是沒塌進教室。

落煙煙回到家，把書包扔在沙發上，靠着沙發，坐在地上。

眼淚從眼角滑落，抱着腿，頭埋在腿上，蜷縮在角落。

“郁哥，你要回來一趟了。”溫禮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來。

“嗯。”挂斷電話，他出去了一趟。

回來之後，情緒臨近崩潰。

“什麼事。”落煙煙躲開他，沒讓他碰到自己。

周聞柔聲道。：“你手機沒打通，落恩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告訴你，周末回趟家。”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落煙煙點頭，說完就轉身上樓。

周聞看着某個方向，勾唇不言，隻不過緊握的拳頭，還是外露了些鋒芒。

“郁哥，郁伯伯那邊……”溫禮擰眉。

遲詞默抱臂站在一旁，等他說完，才冷嘲開口道。：“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臉。”

傅淮聽到後，睨了他一眼。

看向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的郁子柳，噙着一抹淡笑。：“老郁。”

郁子柳眉眼微動，整個人透着一股喪勁。

骨節分明的手把玩着手鍊。掀開眼皮，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詭秘又危險。：“那就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