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飄,寒風呼嘯在紐約街頭,黑色城市被一層金色暖光覆蓋。
遠處幾個獨具東方美感的面孔緩緩走過來,他們口中說着人标準的中文。
等他們走遠,衆人紛紛回過神,至于說大家為什麼沒上前細看。
那是因為在他們不前不後跟着帶武器的人,他們是瘋了才會上前搭讪。
“見到了?”
說話的人,一頭卷毛粉發,細看耳朵上還帶着一朵極小的紅玫瑰耳釘在漫天大雪,将他襯得更加讓人高攀不起。
這個問話在此刻顯得很突兀,可是大家腳步默契的一頓,尋聲看了過去,像是求證一樣。
一襲灰色大衣的人,斂眉,開口的時候,帶起一陣白霜。:“她看起來很不好。”
不是他的臆想,而是,她真的不好。
傅淮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一個人的鮮活是真的會消失。
第一次見面那個對滿眼對未來憧憬的女孩,好像枯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腐爛掉了。
話一出,雪下得更起勁了。
成片成片的雪花飄落,四周更顯蕭瑟,寒風凜冽,幾人加快了步子。
高級病房擠滿了人。
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出院後,M國這邊的生意全權交給你負責。”
大家沉浸在他蘇醒的喜悅裡,聽到這話,都沒注意到角落有個人,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
蘇醒之後,沒有關心的話語,有的隻是很生硬的吩咐。
可惜,不管他怎麼說,病床上的人,眼睛都沒擡一下,甚至連情緒都沒什麼波動,一直低着頭。
傅淮見狀,禮貌說道。:“郁伯伯,我父親千叮咛萬囑咐我,一定要您賞面去家中吃頓飯。”
他的話很謙卑,但是還能聽出他的話外音。
郁達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輕點頭。
帶着那人出了病房。
郁達臉上的表情不太好,他到底還是能聽出這些小輩,利用父輩對自己施壓,冷哼一聲。
“郁哥?還有哪不舒服?”試探的發問,讓衆人的心高高提起。
“還活着。”這話一出,溫禮放下了心,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性子本來就冷,從未變過。
除了……
想到這,他竟然不敢去看他,眼神躲閃。
郁子柳看着眼前的一切,隻覺得陌生,混沌的記憶錯亂。
無法想起又或者強迫忘掉。
衆人都沒注意到床頭一個不起眼的劃痕。
“你瞎啊。”聲音刺耳。
男人一臉不屑,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落煙煙胸前的髒污,異常顯眼。經理過來的時候,她還在和這個說髒話的人道歉,隻不過,她的腰還是沒有彎下去。
一天超負荷的工作下來,她還要騰出晚上的時間學習。
落煙煙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學曆,去找工作,在這個社會遊走,她不會放任自己堕落的。而且,她還想去找他。
所有人都在告訴她,你年紀還小,可沒人會把你當孩子,生活就是這樣,逼着你長大。
她深知現在的自己,過于渺小,可她還想再努力一次。
國内沒法讀,那就去國外。
她還不想放棄自己。
她鞠躬誠懇道歉,那個男人還好沒有不依不饒,罵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經理看了她一眼,說。:“去處理一下,你要跟着劉姐好好學。”說完就走開了。
站在原地的落煙煙點點頭,有些不知所措,她今天剛來,也不知道掃把放在哪裡,隻能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碎片,地上一片狼籍,可她的動作算得上很熟練。
明明是他故意撞上的,可這好像一點也不重要,沒人在意。
收拾完,走到洗手間,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眼尾泛起了紅,随即她低下頭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
回家的路上,落煙煙走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個玉米,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垂眸。
明明玉米還是熱乎乎的,看起來就甜的發膩,可吃進嘴裡有點兒澀,可她舍不得扔掉。
她擡頭看着玻璃窗外的大雪。
新年要到了啊。
她幾乎和外面斷絕了一切聯系,沒和家裡聯系,說她涼薄也好,說她白眼狼也好,她真的沒辦法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