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東由樹終于在第三學期參加了國際象棋比賽,很快她就被自己平日裡糟糕的習慣影響。
她在網上和别人下棋的時候經常抽煙喝酒。
這導緻了她做到對手面前思考時,總會想嘴裡有點什麼。
最開始伊東由樹選擇了最符合她對外人設的咖啡,但咖啡喝多了就會頻繁跑廁所,然後伊東由樹就轉而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糖果。
注意到她這個習慣的部長在東京的全國半決賽比賽開始前給她塞上一把很貴的糖果,拍拍她肩膀道,“加油,别緊張。”
然後自己緊張到賽前都吃起了降壓藥。
伊東由樹盯着對方藥瓶看了一會兒,“要是吃得高血壓了怎麼辦?”
“注意作息和運動影響不大的,我每過三個月都會去醫院體檢。”部長看着伊東由樹看起來毫無壓力的模樣,試探問道,“這可是我不輕易拿出來的緻勝法寶,你要試試嗎?”
畢竟伊東由樹到底緊不緊張,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伊東由樹之前考駕照的時候确實看到有人會在考試之前服用這種藥物來緩解壓力。
她确實是個不容易緊張的人,但伊東由樹總是樂于去嘗試新事物。
那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伊東由樹全程都很冷靜,口袋裡的糖果是一顆都沒有動,那些往日總會時不時蹦出來轉移她注意力的小情緒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包括在輸的時候,伊東由樹都沒有感覺到任何不甘心,和對手握手的時候她腦子還在想剛剛的每一步。
她赢不了。
伊東由樹在分組上是有些不幸的,她在決賽第三輪就遇見了面前的這位真正的棋類天才,努力又十年如一日的熱愛,是她不能匹敵的對手。
然而對方在和她握手的時候,對她點點頭道,“你是個很厲害的對手,希望我明年還能見到你。”
伊東由樹說着體面的社交話語,心下卻不這麼覺得,她沒必要明年還來浪費時間。
不可能赢得了的。
她接觸國際象棋也就一年,能進入全國賽已經是個足夠的成績了。
伊東由樹總是懂得什麼叫見好就收的。
她沒去看部長的比賽,避開象棋部的其他人去廁所躲着抽了十分鐘的煙,起身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目眩。
可能是剛剛服用降壓藥導緻的體位性低血壓。
伊東由樹扶着牆緩了一會兒,等到身體恢複了之後出門洗了把臉,給部長發了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很餓先去買點吃的墊着。
——等你赢了之後請我大餐。
發完消息再擡頭的伊東由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黑色的運動款外套,背後印着烏野高校排球部。
影山飛雄正仰着頭看比賽場地的地圖。
伊東由樹靜靜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對方貌似還是個路癡。
這是來看她比賽迷路了嗎?
伊東由樹不覺得以影山飛雄那個不動腦子的性格會忽然對國際象棋比賽感興趣了,但這并不是她在這裡看到對方時驚訝的理由。
因為她沒記錯的話,今天正是春季高中排球的決賽的第二天。
……是輸了嗎?
自從伊東由樹決定斷掉雙方之間聯系後,她便再也沒有關注過任何關于排球的信息了,知道影山飛雄所在的烏野高校打到了全國比賽還是和媽媽聊天時聽到的。
來的路上,她也看到了地鐵站的标識,兩個比賽場地距離不算特别遠,但估計着也有半小時的路程。
從那次家門口垃圾場前的分别之後,伊東由樹确實沒有再見過影山飛雄了。
推特上春節祝福之後也沒有再聊過。
不知道是不是降壓藥的緣故,她沒感到任何情緒,隻是平靜的盯着對方的背影,半晌才蹦出一個想法。
他不會又長了吧?
匆匆趕來找路找得郁悶的影山飛雄回頭對上伊東由樹的視線時,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對方又剪了短發。
第二反應是由樹姐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
影山飛雄說不出來他是怎麼感覺到的,就是隐隐覺得伊東由樹狀态不一樣。
她額前和鬓角的頭發也有些濕潤,很容易讓影山飛雄聯想到她是不是哭過。
于是他開口說出了他們八個月沒見的第一句話,“你輸了?”
“輸了。”伊東由樹也問道,“你呢?”
“赢了。”
“今天的比賽全部結束了?”
“嗯,打完就立刻過來了。”
但還是沒趕上。
“明天還有比賽不好好休息亂跑出來,是不是不太好?”
“我也覺得不太好。”
“……不累嗎?”
“很累,很想睡覺。”
影山飛雄都難以掩飾自己臉上的疲倦,“但我還是想來。”
“不會看睡着嗎?”
“……可能會。”
“那來看什麼呢?”
“看你…也有嘗試着看比賽。”
“看得懂嗎?”
“規則什麼都很清楚,但是大多數時候都不是很明白。”
……居然真的有去了解國際象棋嗎?
伊東由樹感覺有些詫異,畢竟很難想象影山飛雄會在排球之外的事上動腦子。
哦,他确實會費勁在她的事情上動腦子。
伊東由樹覺得自己仍舊無動于衷,“來晚了,我已經輸了。”
“……”
“你要感興趣還可以進去看個更厲害的家夥的比賽。”
影山飛雄不知道怎麼接了。
他摸了摸口袋,抓出了一把東西出來,上前幾步對伊東由樹伸手。
“給你。”